第89回 残躯奉圣火
清晨,虚竹懒洋洋躺靠在涧边山石上,仔细端详水中梳洗的石语嫣,见佳人似玉,秀发滴水,不由大乐,将王语嫣瞧得娇羞无限,把脸蛋侧了过去。
虚竹上下打量曼妙娇躯,暗暗想起昨夜来。
昨晚,三人围席夜话,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虚竹出庐,不见了那个老妪,明教四法王请二人上轿,抬出泥潭。
二人进了净心庵,分置一屋,有人送上一碗甜粥,虚竹吃完仰铺睡了。
迷迷糊糊中,睡中一惊,翻身不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接着,惊觉并不是噩梦,双手确确实实被绑在了床头两边,双眼也非睁不开,却是被什么蒙住。
「呜呜—」
虚竹挣扎一呼,发觉嘴也被布团堵住,这才彻底惊醒。
「咳咳咳—」
响起了一阵轻咳。
「那个老太婆?」
虚竹心里惊叫,听咳声到了身边,一只手落在他胸膛上,慢慢向下摸去。
虚竹又是一惊,发现自己赤裸身凉,鼻中嗅到了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矩矩腻腻,闻着绝不敢相信这香气属于一个病恹恹的老妪。
虚竹惊骇之中,心又是一荡,屏住呼吸,觉又一只手摸下来,两只手慢慢地上下摸他,极其轻柔,渐渐摸到了命根处。
一个赤裸身躯偎上来,一派娇弹滑腻,香气更浓。
这娇弹,这沉香,叫虚竹鼻息不由急促,哪堪一只柔软温润的手,拿住命根轻抚套动。一个同样急促的热息从他胸膛吻下,到了小腹,又到了命根处,离去片刻,虚竹身心一震,那热息扑在了龟眼上,嗅嗅,舔舔,突然啜住一吸,虚竹顿吸长气,觉出那人蠕动双腿跨上身来,自然清楚她要做什么,吃惊等待,终于龟眼又被吸住,这回不是口中的热息,而是一团更热更滑的紧凑肉阜,吸得更紧更用力,层层褶皱簇挤着龟眼,一下将鼓胀肉头吞了进去,随肉茎深入,那层层褶皱就似一圈圈肉环,箍紧了肉筋,撮出一阵胜似一阵的麻。
虚竹胸膛剧烈起伏也不解其痒,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呼不出口。
在潭边听到那老妪的叹息,又见了她蓝湛湛的眼光,虚竹已有了疑心,只有叶丽丝来此,那四法王才可以说「是你不错」的。现下重温这种印象极其深刻的奇异滋味,心里无疑,那个老妪就是乔装改扮的叶丽丝。
虚竹知是叶丽丝,心里不再那么紧张,可身体却越来越紧张,这奇特肉环的奇异滋味刺激之极,虚竹又呜呜叫起,不是惊呼,而是抑制不住的闷喘,待一个柔软之极的丰臀坐实腿上,那刺激也到顶点,虚竹面热血沸,再也叫不出,龟眼浸在不住蠕动的润烫里,不由自主吐精喷射,这时那丰臀上下动作起来,更叫他涨心涨肺,但现下没有了内力使用「鸡巴神功」,终于抵抗不住疲软,被越来越收紧的奇异肉环扑地排挤了出来。
叶丽丝喘咳着,哼哼嗯嗯地从虚竹身上下去,过了一会儿,虚竹口中的布团突然抽出。虚竹一时只顾张口大喘,气息一定,「夫人……」
二字刚出口,舌头被温香堵住,一口酒水缓缓送进。虚竹无暇有念,咕咚吞下,匆匆吮咋伸进来的腻舌,待香唇离口,正要接着说话,布团却又塞进来,听见娇声一笑,这回真真切切听出是叶丽丝的笑声了。
叶丽丝忍咳笑道:「小坏蛋,上回你自己说的,要给我做牛做马,哼!适才你已作了,我也要接着做我的事了……咳咳咳……」
「……来人啊,拿下去给我搧了。咳咳……」
这一句,叶丽丝笑着装腔作势,正是当日在曼陀山庄的语气。
虚竹又听到这柔腻之极的娇异语调,顿记起了初见到这狐狸精的情景,依然心魂一荡,也依然吓了一跳,觉出软嗒嗒的丑物被她手指扒拉着反复玩弄,不禁惊慌,直到觉出又被温软啜住,才有些安心,可叶丽丝却又不真的张开嘴,只是吸吸嘬嘬,指尖弹弹点点,玩弄得虚竹不自禁地连连挺腰,再亢涨之极。叶丽丝忍咳轻笑,轻轻一咬就吐出,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虚竹暗暗想到,叶丽丝如此尝试,不是不吞,而是不精此道。回想起花树下那场惊心动魄,还有那一从闪闪发光的褐色毛毡,他欲火煎身,只想把这个丰满再紧紧压在身下,像当日一般尝遍每一处,可此时双手被缚,眼不视物,也说不出口,急得呜呜直叫不住耸动。叶丽丝噗嗤一笑,似知他的难耐,但也没将虚竹解开,而是抱紧了,深嗅着,抚摸着,用滚烫的脸、柔嫩的小腹,沉甸甸的双乳和火辣贪婪的唇舌,反将他彻头彻尾尝遍。
终于,叶丽丝起身跨上,手扶勃茎,慢慢坐实。
虚竹断断续续呜着,再次尝到了那奇异的肉环。
叶丽丝努力忍咳,渐渐越喘越响,越动越快。虚竹不知是因泄过一次,还是因那口酒的缘故,这回较能持久,叫那肉环刺激的心要蹦出来了,到了胸膛要似爆炸那一刻,窜射得心一下没了跳。
叶丽丝汗津津软在虚竹身上,两人额挨额,湿发粘成了一坨。
「啊哈,我早想苦了……咳咳咳……」
叶丽丝喘哼了这一句后,一阵痛咳,终于有所平息。
「唉!自叫你坏了,我元气大伤,落下了病根……」
虚竹闭目听叶丽丝喃喃说着,没了当初留在心里的狐狸精印象,只觉她楚楚可怜,想要怜惜地说些什么,嘴里堵着布团又不能够。
过了一会儿,叶丽丝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松开了虚竹手上的绳结。
虚竹一拔出手,忙拉去眼上黑布,月辉中只见到一个白纱罩体,垂头咳嗽的依稀背影,又如做梦一般,茫然全无头绪。
早上出去一问,惊讶得知叶丽丝已带领一部人马离去,护送乾坤大挪移返回波斯了。再从智慧法王口中得知,叶丽丝此来,是专程来取乾坤大挪移的,明教五年前一场内乱,教主身亡,教中所藏的乾坤大挪移也毁于战火,因此才从中土召回了叶丽丝,不料叶丽丝却也失散了乾坤大挪移,才要她将功赎罪,随此一行取回乾坤大挪移。
虚竹又知,叶丽丝被召回明教后,失宝获罪,被施了教规,脸、身、腿三处各被圣火烙伤。
虚竹吃惊明白了叶丽丝为何要蒙上他眼,还绑上了他手,一定是不想他发现她的疤痕。
虚竹内疚不已,心想若无乾坤大挪移,自己已早被寒痛折磨至死,忽然想起叶丽丝拿着的乾坤大挪移并不是全部,吃惊问:「若是以后再次有失,她会不会再受教规?」
智慧法王惊讶道:「我们全教上下都当乾坤大挪移是自己的眼睛,怎会容它再次有失!并且,叶丽丝的女儿是我教圣女,叶丽丝拿回了教宝,就是名符其实的教母,圣女年幼,教母负有助其敬奉圣火的重大责任,又怎会轻易受罚?」
虚竹听了,安心去见石语嫣,二人与苏老丈辞别后,来这涧中洗漱。
虚竹端详着石语嫣,心里嘀咕:「叶丽丝的事,我还是不说出的好?小师妹好不容易变得这么开心,若是知道了,恐怕又生什么想法。而叶丽丝显然也不想她这个义女知道。」
石语嫣洗漱完毕,二人在四大法王等一众护送下上路,沿途景色未变,但在二人心目中,风光已大不相同。
虚竹乘马挨着石语嫣,香泽微闻,想起叶丽丝,不由叹道:「唉,为何人人都是想的苦?」
石语嫣听了羞红满脸,虚竹心中荡漾,忽然伸出双臂,一下将石语嫣从马上抱起,轻轻放在了身前的「黑玫瑰」上,爱惜抱紧。
石语嫣羞挣不脱,娇嗔呵斥,见明教众人都望了过来,惊羞噤声。明教众人都微笑并不在意,在西域波斯,男女情人共乘一马十分常见,尤其是石语嫣这么年轻美丽,若独自一乘,在他们看来反不自然。
石语嫣渐渐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了厚实怀中,羞涩甜笑,暗暗陶醉。
虚竹美美嗅一口石语嫣的发丝,忽然记起了李莫愁的那句话:越刁蛮的女孩越怕被人扎,你扎过她一次,她以后见你就乖了。心道:「这话并不尽然,只是说对一半,女子固然怕扎,但对刁蛮女子,扎过之后还要耐下性子用心哄,她们才会真正变乖。」
现下阳春五月,距七月十五时间充裕,不用太急赶路,一众缓缓行到了淮阳城外,明教之人没有通关文碟,为免麻烦,只在城外落脚,准备转向西北。
几十人都饿了,散在食摊中匆匆落座,四位法王之中,肤色黝黑的光明法王食量最大,生硬叫道:「炒菜、赶面条儿!」
等店伙端了饭菜上来,他就和往常一般,抢先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另三位法王正要跟着动筷,光明法王忽从面汤中挑起一物,惊叫一声,漆黑脸上登时泛出阴森森的铁青。
三人大惊,见光明法王所挑起之物,赫然是一只极大的黑蜘蛛。三人立即将光明法王扶在地上,坐在他周围各伸一掌,为他驱毒,听其他纷纷惨叫,已无暇顾及。
虚竹和石语嫣手拉手,眉花眼笑坐在一旁正窃窃私语,突闻惊变,过来瞧见那只死蜘蛛,虚竹惊慌看看四周,心里明白:黑蜘蛛来了!
除光明法王外,有十五、六人都已中毒,大多立即毙命,有几个内力深厚的坚挺一会儿,也纷纷身亡。其他人惊痛无措,猜不透一只蜘蛛怎如此剧毒,一人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胸口,用胡语大喝,店小二知他在责骂,吓得魂飞天外。
「我们厨房干净不过,不知怎么……怎有这……这东西……」
那人惊怒之极,未等店小二说完,抓起往地下猛力一摔,喀喇两声,店小二腿骨立断,晕死过去。
店中大乱,明教众人抬起尸体跑到荒野,燃起大火,将尸体架在火上,盘膝坐地,双手交胸作火焰腾飞状,念道:「焚我惨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他们平时说话都是胡语,这一句祷词说的却是标准的岭南唐音。
虚竹和石语嫣见仪式隆重,不禁随之默默祷念。虚竹忽然记起,他被癞蛤蟆和臭蜈蚣挟持到杨家鬼宅时,就曾遇过这样的祈祷场面,现在才知,当时的那些白衣人就是明教中人,明教那时寻找自己,自然不是为了今日的圣火令,那该是与癞蛤蟆和臭蜈蚣一样,也是为了天魔琴和地魔箫。
虚竹有了疑惑,那苏老丈守口如瓶的秘密会不会与天魔琴和地魔箫有关?
这时,光明法王所中之毒已驱尽,虚竹到四位法王那里,说下毒者必定就是五毒教的五毒之首黑蜘蛛。
四位法王神色凝重,没说什么,尸体焚毕,带领队伍继续前进,加了十二分谨慎,连日马不停蹄,除非必要,不在客店吃饭,即使不得不去客店,总先逼着店伙先尝几口,等他们无事,才敢吃喝。
如此半月,到了山西界内,人马都颇为疲累,这一路上一直无事,不觉松了警惕,在一家客店中歇了。夜中,忽然人声嘈杂,有人大呼偷马。众人慌乱聚到马厩时,黑暗中嗤嗤连声,一股股奇腥刺鼻的水箭从暗中射来,射毕便逃。众人卒不及防,被射中肌肤者,伤处溃烂,剧毒攻心,半个时辰内,接连死去,幸存之人无不悲痛激愤,还没见到敌人,自家已折了大半人马。
虚竹愁眉苦脸,大有担忧。石语嫣见死者惨状,也心中害怕。
众人更加小心,荒行野宿,再也不敢住店,可尽管每夜倍加小心,仍不断有毒箭、毒虫和毒雾等趁黑暗算,毒性之烈,令人闻所未闻,见血即死,有人伤到脚趾,当即斩下整只小腿,也没能逃过此劫。
又过了八、九日,除虚竹二人和四法王外,其余人马已不足十人,人人眼珠通红,几近疯狂。
当晚,众人宿在一座古庙的破殿之中。
智慧法王观察一下周围,召集人道:「这里只有孤零零的这一处,此夜敌人必大举进攻,唉!我等损兵折将,想不到敌人如此厉害。」
络腮胡子的大力法王已禁不住暴躁,叫道:「如此奔逃,不是办法,干脆与他们痛痛快快拼一场!」
长长马脸的清静法王摇摇头,叹一声道:「不成,拼命当然最容易,但圣令不可违,我们当以完成圣令为首要。」
说完看向虚竹。
虚竹心生感动,迟疑着向四法王走去,想去说些感谢及安慰的话,突然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大多怀有敌意,猛然醒悟,他们保护自己只是为了圣令,对他这个人并无好感,恐怕不仅没好感,还要怨怒他连累了许多兄弟。于是悄悄退回石语嫣身边,心道:「又不是我愿意来的,五毒教和黑蜘蛛固然与我有仇,但也不值如此大费周章,而你们之间却是五百年的冤家对头,到底谁连累了谁,其实说不定。」
四法王窃窃商量一会儿,布置人手看守四周,大力法王显出神力,搬了两只大石臼,一只撑住前门,一只撑住后门,然后请虚竹二人藏到神像之后,用草垛挡住。
虚竹二人拥偎在狭小黑暗中,便如回到草庐一般。虚竹登时忘了危机,逗凑香唇,窃窃调戏,越说越得意,十八摸也哼了出来。石语嫣这些日子对虚竹百依百顺,只是不许他触碰紧要处,可值此长夜漫漫,又是情浓之时,哪里能够时时防备,无奈地半推半就,云鬓散雾,酥胸开乳,腿间门户也被隔着薄薄一层里裤强行摸了去,被躲不开夹不住的指头勾得麻如蚁动,不觉惊出了颤吟,扭紧双腿躲避,又不由自主仰起火烫脸颊尽与缠绵,一颗娇心慌乱无比,像是清醒,又像不清醒,可是有一种叫她心跳如鹿,欲拒还迎的焦渴,伴随耻于记起的那种身心尽被占有的魂飞,总是压制不住的挣跳出来,待虚竹探进里裤,惊羞自己竟无意抵抗,闭眼一声心叹,酸楚自知,无论他现下要做什么,她再难有所作为了。
石语嫣放弃娇矜,身骨尽酥,神智却清醒了些,饬眸殇眼中微微一惊。
「唔……木头……唔兹……你听外面……」
「不急……再亲亲……天早……还早……」
虚竹追吻着心却一怔,果真听到外面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凝神听去,越听越疑,只得抽出匆匆弄潮的手,头探出草垛,悄悄向外瞧去。
一堆火将灭未灭,照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像影子一样布满了殿中,一个黑衣人用一把小刀,在躺着的明教弟子胸上一扎,那弟子毫无动作,竟像是早就死了。
虚竹大惊之中,鼻内忽然钻入了一缕异香,顿觉全身飘飘荡荡的,似乎神游太虚,心神一荡,立即醒悟,缩回头捂住石语嫣的嘴,惊道:「不好,他们中了迷香,敌人攻进来了。」
石语嫣没有说话,身子一晃,软软倒在了虚竹身上,顷刻间中了迷毒,一个脚步声离神像这里越来越近。
虚竹惊慌无措,忽然,哗啦一响,殿顶碎裂,瓦片纷落。
四法王一齐跃下,叫道:「大家起来一齐杀吧。」
厮杀声骤起,一声惨叫,一人扑通栽进了草垛后,虚竹慌张推开尸体,蹑出再瞧,见殿内站着的已全是明教弟子,黑衣人倒地一片。
片刻间,明教大获全胜。
虚竹出去惊喜道:「你们用了苦肉计么?」
无人应话,四法王神色沉重地看着地上的几个白衣弟子,他们事先服了可解迷香的药膏,但为了引诱敌人尽出,这几个弟子甘愿牺牲。
明教弟子将自己人的尸体抬出去,堆柴燃火,一时间,悲痛的念诵之声响彻黎明前的漆黑。
「焚我惨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虚竹出去向火堆拜了三拜,转头正欲去瞧石语嫣,身后念诵之声顿止,回头看去,火堆忽然灭了,此时无风也无雨,这火灭得有些奇怪。
一名弟子再去点燃,其他人望着火势渐渐大了,接着继续念诵。
呼—那火又灭了,似被一个无形巨人吹了一口。
虚竹隐约听到有金戈呼啸之声,脸色大变,叫道:「天魔琴!」
虚竹一叫,明教弟子全站起戒备,四法王闪身聚到火堆前,面向四方。
虚竹退了两步,惊恐张望。四野飘着浓雾,空荡荡地并不见什么动静。
眼见晨曦渐亮,一名弟子拿着一根篝火,凑到柴堆上,火又渐渐燃起。
呼—火一灭,那名弟子也倒在了灰烬中。
这时,突然传来马匹惊嘶,一马暴躁乱跳,正是虚竹的那匹黑玫瑰,黑玫瑰拼命挣断缰绳,惊惧奔逃。
众人越发不安,大力法王走前几步,纵身跃过柴烬青烟,向空旷大叫。
「来者何人,不要躲躲藏藏!」
叮铃铃,远方响起一串清幽的銮铃之声,接着浓雾中依稀露出四人抬着一顶大轿,飘乎乎地飞奔而来,天边浓雾弥漫,四人一轿穿行在飘渺中,一时看不大真切,但可看出抬轿四人都是女子,渐渐看清楚她们云堆翠髻,红衣短裙下粉纱透体,白臂白腿若隐若现,忽然钻出浓雾,众人都是一惊,见四女每人脸上罩着一具人尸骷髅面具,而那顶轿子金光闪闪像是精铜打造,自当十分沉重,可四女行间,纱袖飘柔,体态婀娜,似乎全不受力。
眨眼之间,四人一轿到了众人近前,众人更是吃惊,见那顶铜轿的四个轿架虚虚浮在了四女肩上,竟自行凌虚而行,那四女只是在追随这顶轿子奔行,自然毫不受力。
虚竹心惊肉跳,见这四女的体态穿戴就是「红楼四春」,于是想必这轿子里就是黑蜘蛛,而且一定拿着天魔琴,除了天魔琴的神奇,还有什么能够在极远处熄灭篝火。
铜轿到了柴烬前,停浮在了空中,那四个红粉骷髅却未随之止步,轻飘飘到四法王前,八个影子交织轮转,缠斗在一起,铜轿突然快速转起圈来,转着圈儿到了众弟子中,东一转,西一转,轿中响起奇怪笑声,顷刻间将仅剩的明教弟子尽数击毙,那十几名弟子竟无一人还得一招半式。
虚竹又吃惊发现,轿子无论如何乱转,始终有看不清数目的细蛛线从小小的轿窗内伸出,连接到四个红粉骷髅身上,这些细线时断时续,簌簌抖动,竟似在操纵四女与敌激战。
铜轿在虚竹面前稍稍一停,转圈回去了原位。
虚竹呆若木鸡,摸摸身上,惊奇自己还活着。
铜轿停稳,红粉骷髅突然住手,回到了轿子旁,每个都显得十分怪异,本该朝向前方的肩膀却转去了身后,小臂更是不可思议地向后扭曲,瞧来就像被孩童捏坏了的面人。
原来四法王练有联合制敌的功夫,虽不能致敌于死,却可一招制敌,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功,从来未失过手,见明教弟子尽遭毒手,悲愤之极。清静法王平时最是冷静,这时也失了理智,用胡语大喝一句后,又用唐音大叫:「邪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清静法王叫后,铜轿从窗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来,四法王立即作势一搏,但见这只手动作极慢,伸出轿窗后,五指微微弯曲,被朝阳照得粉红剔透,竟是一只女人的手,接着白藕一般的手臂也伸出轿窗,越探越长,直至露出了裸肩,单看这只白皙动人的手臂,是个女子确定无疑,可这只手臂一直裸到肩膀,又不由人不疑此人在轿内居然赤裸。
虚竹越瞧越惊,想不到轿内竟然不是黑蜘蛛,那会是谁?难道是那个已变成人妖的孟宝玉?
那只手慢慢地翻转过来,虚竹眼中又是一惊,见那只白玉一般的手掌中居然趴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蜘蛛,鼓囊囊的肚子,高支几条腿脚,足有那人手掌的半个大小,令人煞是惊心。
轿子悬空移动,那手到了一个红粉骷髅臀后,轻轻撩起了纱裙,将掌上蜘蛛送去了纱裙下。纱裙越撩越高,露出了一双粉白圆润的腿,虚竹用心看去,单从这双腿却也不能看出这个红粉骷髅到底是昔日「红楼四春」的哪一个,待这只手抽回,已不见了那个可怖蜘蛛。
虚竹惊恐盯住那个红粉骷髅,不见那只毛茸茸的大黑蜘蛛爬下她腿,也不见爬上她身,便想当然知道它去了哪里。
四法王更加心惊,他们所施的大力金刚手,已将四女双肩双肘上的关节生生扭断,再强壮的汉子也受不住这种疼痛,也要滚地叫嚎。但这四个怪异女子竟似毫无所觉,身躯未有一丝颤抖。
他们不禁生了迷惑,眼前来的到底是人是妖?
那只手缩回轿内后,又拿出一只黑蜘蛛,依法施为,送进了另一个红粉骷髅腿间,每个红粉骷髅都受了一只黑蜘蛛后,突然一齐动作起来,脚步未动,身子也未动,只有手臂自行扭转,在四法王看来,她们像是变成了蜘蛛精。
咔崩、咔崩几声,四个红粉骷髅受伤的关节均合上如初。
四法王神色无比凝重,见此诡异之极,知今日大限临头。
「焚我惨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智慧法王在齐声念诵之时,回头向虚竹郑重一拜,示意作别。
虚竹惊呆之际猛醒,逃向庙内,听见身后传来了四法王喝叫拼杀之声,更加惊惶,直奔神像,身上突然一紧,从墙上裂口飞进来一条绳索,他不由自主撞向墙壁,轰地撞开残墙,重重摔在地上,抬头见是小蝶,竟不由一喜,他只怕自己落入黑蜘蛛手上,与黑蜘蛛相比,倒是这小妖女亲切得多,不料小蝶抬手,二话不说,啪啪啪,先给了他三个大耳光。
虚竹眼冒金星,昏头胀脑,不及回过神来,又一声惨叫,原来叫小蝶又一掌震断了小腿,听她笑道:「小无赖,你还记不记得当日那个破庙,你伤了姑奶奶的腿,今日也叫你尝尝这滋味。」
小蝶说完,跨上那匹她抓回来的黑玫瑰,一手提缰,一手拎着柔丝索,纵身催奔。虚竹被拖在马后,不住惨叫,翻滚时看见庙前有四人正在踉跄扑打,知道那是四法王,却看不清他们的体貌。
此时四法王身上,到处都是蠕动的无数黑蜘蛛,头脸上也是密密麻麻,忽然一齐坐下,散功自焚,周身冒出青烟,瞬间成了四个火人。
虚竹见此惨状,无比震惊,断腿又被一块石头重重一磕,疼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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