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错,是我……”
“你也没对不起我,自由平等的恋爱,好聚好散,处不下去就是没缘分,不用强求。”
缘分,尤叙记得她在剧院门口说喜欢他的时候也用了这个词,一转眼就成了没缘分。
何犀往舞池大门望了一眼,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事儿?赖枫微喝大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语中生寒:“你们住在一起?”
其实确实可以这么说,她住在工作室,赖枫微有时候也不回家,在沙发上裹了睡袋倒头就睡。工作室好多人都如街头的流浪者般居无定所,如果有人清晨五六点走进来,就可以看见满地的各色睡袋蠕虫。
“对啊。”
她看见尤叙听到这个回答时眉头连带眼皮都皱了一下,肩膀小幅度地上下浮动着,像在通过调整气息来纾解内心的抑郁。
他看起来真够难受的,这个程度是不是差不多了?何犀暗自犹豫。
不过这个反应同时说明,他非常在乎这些事,那问题又变得简单了。
何犀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笃定:“你要是实在缺爱,刚才那些问你要号码的女孩你就不该拒绝。再说了,傅一穗苦苦追求你这么久,我见犹怜啊,你不能老那么吊着她。”
“不需要,跟我没关系。”
“那是你的事,跟我也没关系。”
他哑口无言,像个欠天分又缺锻炼的初级辩手。
何犀抬起下巴,久违地眯眼将他望住,在依稀的乐声中安静对视了几秒。
周遭气流涌动,她明显感觉到他眼里的动容。
然后他突然靠了过来,带着似有若无的烟酒味,差点亲上。
何犀敏捷地躲开头,理直气壮:“你疯了?有没有道德啊?赖枫微还在里面晕着呢。”
“是他自己说要跟我喝酒。”言语中有些傲慢和不屑。
何犀发现了,尤叙虽然嘴笨,但在大部分可以进行比拼的项目上不会输。就好比在考场上,他客观题都能选对,主观题一窍不通。
于是她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文科还是理科的?”
尤叙楞了一下,不明所以:“理科。”
“理科生风评被害……”她边说边用手背试图撇开尤叙往入口处走,“我累了,走了。”
没走两步,他热乎乎的胳膊贴了上来,圈在她冻得冰凉的手臂两侧。
热量骤然从背后传导过来,她不由打了个冷噤。
真的过了很久了,他下巴蹭着她锁骨的触感。
“何犀,我怎么做,你才能跟他分手?”
脑内思绪翻涌,她在很多种说辞间失语。
最后选了一个最荒诞不经的。
“带我回家。”
赖枫微被揪起来的时候本能性地反抗了一下,身体紧绷着展开,仿佛一片姜饼人。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周围还有几片橡皮人,以及一个体积庞大的气球人。他们被贴到了一起,还在背景节奏中兴奋地开起了火车,又被一股生蛮的力量推搡着挤出了拥挤的舞池,运行速度非常快,一个晃神就到了室外。
赖枫微仔细看了看周围,都是不熟悉的人,便开始寻找同伴:“何犀在哪?”
熟悉的脸孔终于出现,她走过来扶住赖枫微弦若无骨的手臂:“我在这儿。”
“结过账了?”
“结过了。”
“行,那咱们走吧。”
何犀认为就这么送他回家不太妥当,还是得带到工作室去,至少还有人照顾。
傅一穗帮忙拉开了车门,围观着代驾和尤叙把那几个酒鬼塞进车里,脑子里全是刚才偷看见的那一幕——尤叙从后揽着何犀,头半垂在她肩上,姿态哀切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