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犀挑了挑眉:“还没……那是快了?”
她倔强地点了点头,何犀突然觉得这人还挺可爱的——就尤叙目前的表现而言,恐怕他们
的爱情进度条压根就没开始,还在黑屏中缓冲,而且可能网络都已经断了。
“那年如果不是你故意指错楼层,间接让我错过了去见他的机会,可能今天不会这样。”
何犀快速回忆了一下,记起来,那之后不久,尤叙就和她一起去了西北方,傅一穗的确错过了好一阵。
“你说你又不认识他,就这么贸然去人家家里合适吗?是不是私生行为?”
“可你不也是吗?”
“那我可不是空手去的,我还带了小礼物呢,最重要的是,在那之前我已经认识他了啊。”
傅一穗一时没找到反驳的话由。
何犀笑了笑:“你不必对我这么有敌意,女孩是多么可爱的生物,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互相仇视呢?”
傅一穗表情放松了些许:“我看过你前两年拍的短片,挺好的,为什么后来不拍了?”
何犀立即抓住了重点:“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这事儿啊?我还特意用了化名,也没露脸、也没告诉过谁。”
傅一穗顿了顿,拒绝说出是因为尤叙一空下来就端着手机循环播放那些拙劣的片子,有时候甚至用投影仪放大到公寓的墙上,强行解释道:“有一期上了首页推荐,我无意中点开的,问话的声音跟你很像。”
何犀耸肩一笑,没再多问——她们才说过几句话,还能记住声音?她真可爱。
“其实,你脸小,很适合短发,”何犀发现傅一穗的脸突然红了,大概是因为她讲得有些直接,于是又补了一句:“不过这样也挺有味道。”
傅一穗垂下眼,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剪短发只需要一刀,留长发却要花很久。”
“不舍得就留着吧。”
安静了一阵,傅一穗问她:“你为什么喜欢赖导演?”
何犀随口问:“你觉得他不好?”
“不,他很好。”傅一穗语气坚决,像在强调一个已然成立的事实,又在心中暗忖:也就是看起来单薄了一点,还有种随时要疯掉的艺术家气质,但她打心眼里希望他们俩能长长久久,永不分手。
“好就完事儿了。”何犀背过身放肆而无声地笑了一下,觉得这些虚伪的体己话怪有意思的。
傅一穗又说:“我们进去吧,刚才他们点了好多酒,还是在旁边看着点好。”
何犀点头,跟在后面,心想这份半崇拜半执迷的感情可真是旷日持久,牵肠挂肚,感天动地,一厢情愿。
密集排布的蓝紫光束疯狂闪烁,黑暗拥挤的空间中弥漫着烟气,抓耳的打碟曲目和音响低重音的闷震敲击着耳膜,视觉和听觉已然被控制,再多喝点酒,触嗅味觉都会失灵。
卡座里那几个人基本已经喝到了系统瘫痪的边缘,画面惨不忍睹——袁野泉等人互相揽住胳膊,排成一条,整齐地跟着音乐晃动脸上胸上的肉,有人眼睛都闭上了,睁眼的也似乎已经看不见她们,直接召唤了失控的第二人格,这就是酒精的魔力。
何犀甚至怀疑倒在一边的赖枫微是酒精中毒了,赶忙跨过几条像竹竿舞道具一样狂扫的腿,小心翼翼地蹲到他旁边,把手指探到人中处,感觉气息还算均匀,轻拍了几下脸也有回应,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找傅一穗商量怎么结束这个全员飞天的局面,回头望过去,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挂。
傅一穗自然是回到了尤叙旁边,但也只是在那呆着,并没有亲自照顾的机会——尤叙正坐在卡座边缘用牙签戳着水果,面前几个形状不同的酒杯都空了,应该也跟着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