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抚上尤叙后脑温热又扎手的皮肤,顺水推舟地亲过去,柔软又紧张的触感。对方惊愕地向后退,她另一手也勾上他的脖子,身侧的手像被扯开的磁铁,迅速又落回了原位。
轻轻重重地贴了几回,嘴唇依旧下沉紧闭着,她明显感觉到肘窝里尤叙的后颈紧绷得像块岩石,紧靠着的腿一动不动,静止成一座身材完美的雕塑。
何犀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强势,于是向后缩了一点,空开距离察看尤叙的表情。他写满震惊和窘迫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跌进她欣喜的视线里,空气突然变得热乎乎的。
“你也不讨厌嘛。”她嘴角上扬,纤细手指滑到他耳边,侧过头,闭着眼睛吻上他嘴唇的缝隙。
她知道怎样的吻最让人心动。
尤叙突然觉得余光里自己的房间变得奇怪,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那双热乎乎的手在他耳际摩挲得滚烫,涩涩的茶香灌进他的呼吸,嘴里酥酥麻麻地添上一股橙子味道。这样无声又真空的周遭持续了一阵,像云层被撕开透进日光,他开始能听见楼上的脚步,窗外汽车的鸣笛,和分不清来源的急促而持续的喘气声。
这时何犀眼前的黑暗里骤然闪过一道光,她清楚感觉到腰后迫切又克制的触感,心跳随之加快,上身毫不犹豫地靠向他坚硬的身体。
尤叙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按在白色被单里,上臂被她的卷发覆盖着,腿自然跨在她身侧,亲吻到喉咙干涩,整个进展无师自通得让人崩溃。
何犀敏锐感觉到他动作的停滞,倏忽间睁开眼,睫毛几乎要从他眼下拂过。视线相接,他像是突然清醒了,擒住伸到他肋骨边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她发尾被掀开,一缕头发随着尤叙抬起的手落到她鼻子上。何犀盯着那衬在白墙里的宽阔背影,耳边是自己超速的心跳,胸口起伏,缓了一会儿才撩开头发坐起来。
他白净的脸和脖颈红透了,嘴边都是粉色唇膏印,衬衫领狼狈地卷在黑色内衬里,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帧画面。
何犀把头发向上捋了捋,手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冷却,暗自测算自己行为的过火程度,怔怔开口道:“你……你要是想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没关系。”
“对不起。”他指的是自己占人便宜的行为。
不过这话听到何犀耳里是另一个意思,她本来就觉得尤叙喜欢的另有其人,这个道歉跟在她的提议后面,理所当然地成了推脱。
“知道了。”她抓起地上的包,径直走到门口,瞥到一眼咖啡杯里刻着鱿鱼图案的搅拌勺,无名之火随之冒上来。
走出去的动作挺利落得体,门却摔得大声,脚下的楼梯都随之颤动。
她边走边对着前置摄像头擦嘴,楼下披萨店的队伍都快排到巷子口了,到处都是谈天的声音,嗡嗡地侵蚀她的听觉,百感交集的时刻,去路突然被挡住。
上回遇见的高中女生把刘海夹到一边,露出宽阔的额头,上来就略带攻击性地问:“你从哪来?是不是尤老师家里?”
何犀被她缺失礼节的语气激得更加不悦,微抬下巴,刻意挑衅:“对,怎么了?”
“他在家?”
“在啊。”
“不是五楼吗?”
何犀眼中流露出同情,端庄地摇了摇头。
“那是几楼?”女高中生眉头紧锁。
“六楼。”
听起来言之凿凿,她没再多说,绕开那瘦削的身体,迎着太阳走去。
清晨时分凉日微升,白色华光卷着水浪溅上巨石平台,远远传来念诵佛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