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这个美国人点头道:“她是用脚趾攫住铃,让它发出响声的。”
我驳斥道:“嗨,她的双脚不是被你和阿瑟爵士摁住了吗?”
福尔摩斯急忙替霍迪尼解围道:“我们认为玛丽亚设法让自己的一只脚从鞋子里滑出,她甚至会在袜子上剪开一个洞,让脚趾能活动自如。方才被搜查时,她脚上一直穿着鞋,我们没有留意到这点。”
“这鞋也许是用非常挺括的面料制作而成。当她悄悄地抽出脚时,你们感觉不到鞋面有任何塌软的变化。”
“言之有理。我猜测她的鞋底和鞋跟处布满了许多针尖状的鞋钉,因此,即使脚不在鞋里,鞋仍能稳稳地扎在地毯上。”福尔摩斯解答道。
霍迪尼对他的精辟之论佩服得五体投地。“哇!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匆匆写了起来。他为这个细节的发现感到欣喜不已,嘴里念叨着:“又多了一个论据来揭露那帮骗子的幽灵显现伎俩。”
福尔摩斯与霍迪尼已分别向我阐述了布莱克梭尼夫妇所谓的“魔法”,正是这些东西蒙骗了道尔夫妇。然而有一件事,他们却没提及,我便询问道:“那么桌子的飘浮摇晃又如何解释呢?”
霍迪尼双眉紧锁,为难地说:“华生医生,我承认,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除非我能够把玛丽亚的欺诈行径解释得一清二楚,否则,我怎能前去拜见道尔夫妇,说服他们,使他们相信自己被玛丽亚愚弄了呢?”
“嗅,霍迪尼先生,我愿助你一臂之力。”福尔摩斯笑道,“起初,我也给弄懵了。但转而细细思索,对当时情况下种种可能发生的事再进行推理,由此断定:
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他们采用的是一种简便而又不易被识破的手段。”
福尔摩斯喜欢闪烁其词,看到我俩坐立不安,感到很开心。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土耳其产的香烟,点燃之后,便悠悠地抽了起来。他认为抽烟斗对其装扮的牧师身份不合适,但又熬不住烟瘾的诱惑。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玛丽亚是用自己的脑袋顶起了桌子,使它摇晃的。”
霍迪尼伸长脖子,吃惊地问道:“她用自己的脑袋……你是说,她潜入桌下,用头把它举起的?”福尔摩斯点点头,无须再多说什么了。
霍迪尼大笑道:“她这样做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太绝了!她竟不惜用自己的脑袋,真令人难以置信。我同意你的观点,福尔摩斯,她有可能是这样干的。不管怎样,我又多了一条无懈可击的论据。”
随后,福尔摩斯提议,在饭店员工清理会场之前,我们应仔细察看一番。于是,我们便对会场进行了彻底的搜查。福尔摩斯首先检查了桌下的地毯,他对我说,这个地毯还没被人动过,仍在原处。只见他双膝着地,眯起眼睛,透过袖珍放大镜细细地审视。然后,他抬起头,笑道:“不出所料,地毯上果然有一些小洞,是被针尖戳的洞,可见她的确是用脚来摇响铜铃的。”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桌下的一侧。
突然,这位年长的牧师一跃而起,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看到没有,就在那儿!
真是天佑我也,桌下内侧的木纹上确实沾有醒目的红色的头发。”
正如福尔摩斯所见,这些罕见的赭红色头发的确与玛丽亚的发色相同。
“啊,福尔摩斯先生,你真了不起!”霍迪尼感慨万分地赞叹道,“我想没有比这更充足的理由来解释这些头发在此的原因了,毫无疑问,你的推论已得到了证实。那么我们不妨来查看一下唱机吧。”
于是,我们便将目光转向唱机。福尔摩斯指着唱机边沿处一些显而易见的擦痕说:“你们看,这些印迹还很新,很可能是被某种锋利的金属刀刃所伤。遗憾的是,降神集会前,我们没想到要检查一下,你们知道,我只不过是位侦探,并非是个千里眼。”
令人高兴的是,没过多久,霍迪尼便离去,到里兹饭店同他妻子相聚。他许诺保证第二天晚上七点再与我们见面。
这样,无须回避洁身自好、滴酒不沾的霍迪尼不满的目光。我与福尔摩斯在酒吧里开怀畅饮,纵情享受。然后,他敦促我谈谈在堤坝上与那个女人的艳遇。无奈之下,我只好全盘托出此事的来龙去脉,我最后说:“你看,虽然我协助你从事侦破犯罪调查已有多年,到头来,我也轻易地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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