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回 洞中乾坤大
到了玉香楼附近,虚竹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转向去了玉香楼,跳入玉香楼院后,惊见清冷冷的月光照着圆丘败露,残棺散落。
虚竹手抚残碑,脑海浮起佳人的泪容碎脸,忽清楚嗅到一缕幽香,便像是可卿随风而至,脑皮一麻,随即又惊又喜,睁大眼睛四下寻瞧,见棺中已空,而香气不绝,怅然失望,又有几分欣喜,心道:「难怪丝毫不见尸骨,莫非她成仙升了天,只留下了这袅袅香气。」
他一声长叹发了痴,双儿却心中害怕,眼前的残坟乱棺,让她想起以前和公子来时楼上那神秘的灯火,向黑黢黢的楼窗瞧去,又想起了房间里那副栩栩如生的艳画,不由靠紧三少奶奶,叫了一声公子。
虚竹黯然道:「咱们走吧。」
三人到了拢翠庵的那片桃林,庵内一片暗夜死寂。
虚竹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绕到后墙跳进去,刚转到前院,一扇窗子里突然闪出微弱烛火,忽明忽灭。
三人当即伏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双儿再一次见到这样的诡异灯火,紧张抓住了虚竹手臂。
过一会儿,三少奶奶轻道:「现下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
虚竹无奈地道声是,壮起胆子便要起身。
三少奶奶却又嘘得一声,拉拉他衣角,伸手一示。
虚竹转头瞧去,见庵墙上方现出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几个黑影依次跳到院中,蹑手蹑脚聚到窗下,一个道:「小心些,里面好像有人住的。」
另一个道:「如此最好,有人就会有贵重东西。」
接着一人用一根细管插破窗纸,徐徐往里吹气。
虚竹听他们口气像是偷东西的小毛贼,心惊道:「真是不知死活,岂不要惊了李梦如?」
见那几个毛贼开窗跳进去,他向身旁摆摆手,示意三少奶奶和双儿莫出声,静等传出惨叫。
不料一直没听见一点响动,虚竹越发惊疑,毛贼未及开口便死翘翘了?里面多半不独李梦如,也许李秋水也在。
再过一会儿,终于啪嗒一声,一人从窗里跳出,转身接出一个大包裹,其他几人随后一一跳出,最后一个跳出后,得意笑道:「险些空了手,幸亏还剩有这件宝贝,天生一块好石头,定能卖个好价钱。」
虚竹瞧着直发怔,这几个小毛贼居然轻易得了手,真是不可思议,便放心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土。
那几个黑影骇然回身,惊叫:「谁?」
双儿跳过去,娇道:「是我。」
随意一一点倒。
虚竹笑着过去,拎起毛贼带出的包裹,不想滚出一个昏迷的美丽道姑,道衣敞开,肚兜折起,露出雪白肚皮和半臀玉股。
虚竹从下至上仔细一瞧,暗叫:「是她!」
在月色下认出,这小道姑是原先水月庵的芳官,曾听沁香说过,水月庵遣散之时,芳官自尽未成,被孟老太太送来了拢翠庵。
三少奶奶过来,吃惊瞧瞧芳官,愤怒望向地上那几个毛贼。
虚竹将芳官依旧裹起,却未忍遮住那张动人丽脸,疑惑道:「看来屋里好像没其她人了,咱们去瞧瞧真正的宝贝还在不在。」
三少奶奶应道:「好,不过若救这个小道姑,就得杀了这几个淫贼。」
虚竹听了蹲去一个毛贼身边,从裤腿抽出匕首,盯着那贼无知无觉,心里却有些发突,收起匕首道:「这个时候也不必多生事端,咱们带她一起走,救人救到底,我救她回我的将军府。」
三少奶奶见虚竹说着笑眯眯抱起衣不蔽体的小道姑,深觉他此举大有趁火打劫之嫌,但也觉他话不错,这道姑看样子已失身,若烈性子,绝难忍辱,恩公将她收下,好歹给了她另一条生路,而这位恩公之好色,无论人家的小妾,还是受辱的道姑,一概照单全收,真是异于常人,恐怕连寡妇也不会嫌弃,想到此处心突突一跳,脸热转过头去。
三人从窗子跳进庵房,见一烛如豆,昏黄映出洁白的四壁、洁白的桌椅和洁白的竖琴,想不到孟家遭劫败落,却能留下如此一块洁白净土。
虚竹抱着芳官到了纱幔垂掩的浴室,矮下身道:「现下千万小心,不知下面除了宝藏,还会藏着什么人。」
语音刚落,听得院内有人出了一声,三人赶紧分头藏去角落,过了片刻,传来窗子响动和轻微脚步,又有人跳了进来。
来人小心翼翼停在外屋,好一会儿没发声。
虚竹细听动静,手却没有闲着,一手半抱芳官,一手顺入她衣下,偷偷探到热乎乎的股间,边摸边想:「光秃秃得好滑,第一个进来的小贼,被这刚出锅的小馒头紧紧夹住,真是爽死了……」
突然一楞,觉出所触都是细腻肌脂,除了凸户凹隙,再无丝毫挫糙之感。
虚竹惊喜过望,这才知道为何毛贼说是偷着了宝贝,上下抹了一回,指肚滑入凹隙,分开两瓣细薄户唇,揉了几下又大为迷惑,指间温热柔滑,却揉不进去那条秘缝,弯起指头勾来勾去,只察到小小尿孔,其余都是滑腻嫩皮,越摸越一头雾水,忽然想起,毛贼说到天生一块石头,传闻世上有种石女,莫非芳官便是一个!当即恍然,越摸越知自己想得不错,难怪她不受孟芹引诱,难怪她宁愿跳河也不愿还俗,原来天生做不了人事。
此时外面有了动静,来人拿起桌上蜡烛,轻手轻脚溜进里屋来,借着他手里微弱烛光,虚竹一下看得清楚,来者竟是段誉!吃惊心想:「他莫不是一直尾随自己一行。」
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唤一声,见段誉鬼头鬼脑走到屋角,在墙上摸索几下,地上无声开了一道暗门。
虚竹更加吃惊,段誉是如何知道这秘道的?眼睁睁见段誉隐没地下,暗门随即合上,再不见什么响动,他放下芳官,蹑到屋角,像段誉一样摸索,在墙上摸出微凹处,用力一按,地上暗门便开了。
三人在黑暗中聚到一起,先后钻入地道,暗门在他们身后无声闭合。
虚竹眼前一片漆黑,不安之极,不禁拉住身旁一只手,那手微凉滑润,指骨细长,微微一挣,任他紧紧握住。
虚竹一握之下就知不是双儿的手,自然是三少奶奶的手了,他另一只手接着寻去握到了双儿。
三人手拉手,小心戒备走下台阶,一步一停到了平地后,三少奶奶弯腰拾起什么东西,从虚竹手里轻轻挣出手,反将一根蜡烛塞给他。
虚竹心惊:「必是段誉丢下的,他人又去了哪里?」
突听梆梆脆响,黑暗中跳出几点火星,三少奶奶正击打着随身带来的火石。
虚竹将烛芯凑近火石,火苗一跳,蜡烛燃了起来,他心里一阵欢喜,不料刚擎起烛火,眼前突现一张鬼脸,双眼乌黑,面色惨白。
三人同时惊叫,虚竹不觉惊落了蜡烛,眼前又是漆黑,但已认出那张鬼脸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李梦如。
三少奶奶和双儿同李梦如打斗起来,虚竹惊惶无措,唤了声双儿,拳掌风声应声而止,双儿急促答了一声,虚竹寻声摸到一只手腕,收紧一握,惊觉这只手冰凉僵硬,既不是双儿也不是三少奶奶。
虚竹头皮惊麻,忙不迭放手后退,脸前袭来疾风,只顾扭头闪躲,胸前重重挨了一掌,闷哼栽倒,滚了好几滚,前后心口皆剧痛无比,听得双儿和三少奶奶的惊唤,脚蹬手爬,肩膀忽撞翻了什么东西,哗啦摔烂几个瓶子。
虚竹更加惊慌,一头撞在石壁,头昏脑涨,却没觉出疼来,只顾贴着石壁继续爬窜,脸庞突觉吹来细细微风,想到这里应是通往下面石室的石门,登时重见生机,奋力推门逃出,惶恐关紧石门后,一丝力气也无,骨碌碌滚下石阶,呛血晕了过去。
待咳嗽着醒来,已不知自己晕了多久,坐起定了定神,吃惊嗅到阵阵好浓的烟火味儿,好似什么东西燃着了,但黑暗中不见星点火光,急急运了一回乾坤大挪移,恢复了一些体力,展开双臂向两旁摸去,碰到一口大箱子,想到这间石室都是衣物,下面那一间才是珍宝,而现下唯一逃路便是最下方的谷底,于是绕着石壁摸索,摸到另一个石门后,用力一推,眼前登时火亮,见脚下密密麻麻聚了许多人,只只火把照得石室通红。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有人叫道:「上面还有石室。」
此言一出,众人乱哄哄都涌上了石阶。
虚竹逆着人流向下跑,却也没人理会他,挤出人群后,见地上几个大箱子都大敞四开,空无一物,心里连连叫苦:「宝贝到底都不见了!」
突听一声:「三弟。」
转头见是段誉,正要疑惑发问,惊见他身旁立着石语嫣和慕容复,这时才发现人群中有许多五毒教装束的人。
段誉迎来叫道:「二哥刚才哪里去了?」
虚竹不及细说,怯怯反问:「五毒教怎么在这里?」
段誉回道:「幸得他们在洞口点火,用毒烟驱赶了毒蜂。」
这时上方石室传来狂笑:「哈哈,箱子里有东西。」
另有人嚷起:「谁也不要乱动,我们五毒教先看见的。」
先前那人骂道:「放屁,我们先到的。」
人声随之大乱,纷纷抽出兵器。
慕容复高声大叫:「大伙儿不要乱。」
而段誉面露狂喜,他早就一心一意盼着这一刻,回身负起石语嫣,喜道:「石姑娘莫慌,我来救你。」
石语嫣惊气:「你……你……快放手,做么救我!」
段誉心上人在背,不管不顾,踏着凌波微步向洞口跑去。
石语嫣哭笑不得,娇叫:「复哥哥,你叫他放下我。」
慕容复不知发生何事,吃惊追赶:「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她。」
虚竹跟着他们跑到洞口,向外一瞧,悚然一惊,慌张猫下腰,见洞外远处站着石清,他面前还有三人,背对洞口,其身形装束是癞蛤蟆和蛇娘子,还有一人却瞧不出是谁。
石清抬头一瞧,突然现出极其骇异之色,大叫:「快!你们快出来!」
慕容复一惊,紧随段誉飞奔而出,能让石清如此惊慌,必是大大不妙。
虚竹也知不妙,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但他不敢出去,只得向后急退。
隆隆之声越来越大,轰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如天崩地裂,将洞中许多人的火把都震落下来,洞口落下一块万钧巨石。
虚竹惊惶避去中间石室,听得身后乱石不断,底下石室已然坍塌,众人均站立不稳,或坐或趴,眼中突然一黑,火把尽数熄灭。
石室止住晃动后,只闻尘土簌簌掉落,众人不能视物,皆心惊肉跳。
有人叫道:「哎呦,谁踩了我。」
随着这声,众人纷纷都开始抱怨。
一人高叫:「大伙儿听我说,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得齐心想出个主意。」
有人恼道:「奶奶的,这可是山肚子,有什么主意可想。」
众人闻言,心里都是一凛,一时没了声音。
突然又有人叫道:「那人呢,刚才那人呢?谁看见那人了?」
有人回道:「瞎嚷嚷什么,你要找谁?说出他名字来。」
那人接着急叫:「我们进来时,早有人在此,那必是另有出路。」
众人一听大喜,纷纷寻叫:「不错,那人呢,快出来说话。」
虚竹惴惴不安缩向石壁,心想:「这巨石机关必是李秋水设计的,不知她还有多少歹毒后招,我且不出声,等等再说。」
众人连连叫嚷,始终不见回应,有人烦躁道:「那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另人叹道:「这话也不错,我刚才见那人不要死活得只往下跑,此刻多半被压成肉饼了。」
众人都呆了一呆,又叫几声,渐渐失望,骂骂咧咧,焦躁之极。
虚竹松了口气,坐下运行乾坤大挪移,觉胸息通畅才收式起身试探,有时摸着人身,有时摸着人头,四周都是人,或坐或立,有人闪躲,有人询骂。他只是不吭声,沿着石壁一点一点挪动脚步,终于寻摸到了石阶处,石阶却已被震成了散乱碎石,如此便无法确知石壁高处的石门。
突有人惊叫:「蛇,是蛇!有蛇咬了我。」
这人越叫越惨,倏然无声。
虚竹慌张紧贴石壁,惦起脚尖,恐怕那蛇在黑暗中爬到脚上来。
众人都是如此想法,纷纷立起,紧张万分。
寂静中响起奇异的滋滋吸吮声,有人颤道:「你趴在他身上做什么?」
吸吮声停了,一人咯咯笑道:「我渴得紧,反正他也叫蛇咬死了。」
问话那人惊恐道:「你……你喝人血?」
无人再答话,滋滋声接着响起。
石清之人都惊悚之极,想起五毒教的种种传闻,人人惊慌戒备,用兵刃在周围地上点来点去,防备被蛇咬到。
虚竹也在想:「这蛇必是五毒教放出来的,蛇咬死了人,他们好喝人血。」
过了片刻,果然再传来惊叫:「蛇!蛇在这里。」
有人接着叫道:「奶奶的,这里也有。」
洞中顿时大乱,咣当,咣当,人人用刀在地上乱砍。
有人痛叫:「我的腿!」
接着传来兵器相格声,惨叫随之连连响起。
有人喊了几声,叫大家别乱,但其音戛然而止,好像也被伤到了,众人随之更乱,人人危惧,均舞动兵刃,以求自保。
人中不乏老成持重者,原可镇静应变,但这许多人一起乱挥兵刃,黑暗中又无可闪避,除了也舞动兵刃护身之外,更无他法。
虚竹身周一时间都是兵刃劈风之声,只得向上跳起,落地后听得身旁数十柄刀剑挥舞碰撞,只得再次跳起,手指勾住石壁凹隙,悬空挂在石壁,耳中所闻尽是呼喝哭叫,不停有人惊呼:「蛇,蛇。」
蓬得一声,什么东西爆喷,随即惨呼大叫之声不绝。
虚竹大惊之极,知是五毒教杀红了眼,自爆血雾与敌同归于尽,往下恐再无容身之地,权衡轻重,只得出口大叫:「大家都住手,我知道出路,你们且让我找找出路。」
他叫了好几声,但众人已惊魂之极,多如半疯,便是有人想停也停不下。
虚竹无法可施,只得交替挪动两臂,费力在高处石壁摸索,听得格斗惨叫声渐渐稀落,待他终于摸到石门,众人已经没了声音。他心里犹豫,只怕门里藏着李秋水或李梦如,向下高喊几声:「还有人么?」
居然无人应答,只有蛇的嘶嘶声越来越密,在他脚下越聚越多。
虚竹的心砰砰乱跳,惊想:「足足有上百人,难道这会功夫都死尽了?」
他不敢落下,一手勾住石壁,一手去抠门缝,勉强将石门拉开半扇,手臂已酸得撑不住身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凌空蹬腿,跃身跳进石门,便觉满鼻都是奇异酒香,既有浓浓酒气,也有腻腻粉香,好像是胭脂酿成的烈酒,身后石室的蛇嘶声骤急骤响,仿佛要觅着异香追进来。
虚竹慌忙关上石门,努了几次力才将石门合严,精疲力尽在满目黑暗中静听自己的心跳,越不敢出声,喉咙越痒得难受,终忍不住咳出一声,顿被自己吓得心惊肉跳,万分惊恐中,却没出任何异状,惊疑寻思:「莫非李梦如以为我等都被落石砸死,于是便离去了。」
如此一想,小心再咳几声,仍不见异动,便万分谨慎得向前挪步,脚尖突触一物,有人卧在地上。
虚竹大吃一惊,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那人纹丝未动,他弯腰上前,试探一摸,摸出是个女子,其息绵软干热,但近在咫尺,却瞧不见其面。
此时洞中只有高高洞顶那方透明玉璧微微闪出红萤,但光芒微弱之极,除此之外,触目尽是可怖漆黑。
虚竹拖着这女子继续向前探索,想着:「她身上没有刺,不是双儿,莫非是三少奶奶?」
果然又触到一人,一探其裆,惊喜扶起,叫了一声双儿,忽察此女也没有软猥甲,登时有些糊涂了,只得一手拖着一个,再走几步,大腿忽又触到一对人脚。
虚竹放下手中两个女子,顺着这双脚小心摸上去,越摸越吃惊,记起这间石室中央是个圆圆的大玉床,此刻床上横七竖八,一双腿压着一双腿。他心通通乱跳:「莫非这些都是死人?双儿呢?她在不在这里?」
胆战心惊挨个摸过,始终没寻到双儿,却摸出床上没有一个死人,都是呼吸又热又软的昏迷女子,安下几分心,想着:「只能自己先出去了。」
黑暗中辨不清方向,一步一步盲目乱走,寻到石阶后慌张拾级而上,阶上也横卧一人,顾不上再去摸,已听到顶上的飘渺歌声,走到尽头向上一推,暗门不知为何居然火烫!
虚竹疑惑着一惊,弯腰用脊背顶开暗门,呼吸一窒,竟置身于极烫,瞬间觉得头发和眉毛都要叫烟气烧焦了,惊恐退下暗门,转目之间,瞧见芳官端坐在熊熊大火之中,双手弹着洁白竖琴。
暗门合上火光,眼前又是黑暗,但听歌声唱到:「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芳官唱到这里,歌声和琴声倏然消失,只余下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声,接着轰然一片巨响,好似天塌了下来。
虚竹惊悸退下几步,手缩进袖口,上前隔着衣服再推暗门,不仅火烫,而且十分沉重,想必压满了房屋余烬,回味芳官歌声,不觉惊痴坐在了阶上,出神一会儿,疑起这满室酒香来,记起他和阿朱当初来到这里,室角有一梳妆台,台上有一精美的梳妆盒,盒里除了两瓶阴阳和合散,还有几个白色瓶子,当时阿朱拿起念道:「醉八仙」。
虚竹默念「醉八仙」,顿有所悟:「适才听到了碎瓶声,定是我撞倒了那个梳妆台,难道这酒气便是那醉八仙么?这东西与阴阳和合散放在一起,必然不是什么普通酒水,但如是迷香,我怎又丝毫没事,难道也如清风悲酥,李秋水都抵挡不住,我却安然不觉。」
念及于此,心神稍定,茫然环顾浓黑,洞顶那方玉璧也呈一片漆黑,连那微弱火光也没了。
他沿石阶走下,心想:「不管怎样,且无性命之忧。」
触到阶上那人,弯腰一按,双掌又麻又痛,心中却大喜,不顾软猥甲的刺痛,抱起唤了两声,觉双儿脸蛋滚热,嘴唇也火烫。
双儿微微张口,吐出浓浓酒香,好像美美睡在醉中。
虚竹吁了口气,欣喜心道:「幸好双儿没听我话,脱了这刺甲,不然真不好分清哪个是她,而那三少奶奶便不大容易找了。」
想到这里,大生奇惑,洞中除了双儿和三少奶奶,其余都是谁?
虚竹将双儿放好,下阶去继续搜索,摸到一个便抱到玉床上来,转着圈儿搜遍石室,在地上抱起了四个女子,再去摸索玉床,但摸来摸去糊涂了,记不清哪个摸过,哪个没摸过,于是将床上个个头向里,脚朝外,整整齐齐顺好,再将阶上的双儿也抱上来,圆床上摆成了满满一圈,有了双儿刺甲做标记,这回终于数得清楚,算上双儿共有十二个女子,个个呼着香热酒气。
虚竹惊奇之极,倒着再数回去,边数边猜想这些女子是谁。
摸出几个女子是裸肩纱衣,便记起红楼四春来,她们出现在许家集时就是如此装束,由此一喜:「既有她们四个,那么我的香菱也多半在了,菱儿……倒好分辨,只要摸摸底下,呵呵。」
摸到一个没有裸肩的,隔着衣裳从头到脚摸了一回,然后解开罗衣,心神为之一荡,触手皆是火热滑腻,双乳热得发烫,顺着小腹摸下,指尖钻进了茂盛的幽幽芳丛,并不觉得怎么失望,嘻嘻笑道:「不是我的好菱儿,让我仔细摸摸你是哪个小娘子。」
待勾出秘缝湿润来,欲火已忍将不住,抱紧亲了亲,耸身掏出硕鼓的茎头,稍稍一试,不由哎呦一声:「好热好紧!定是个雏儿。」
火烧火燎来回捣进,哼哼着往返冲刺。
那女子间或发出轻哼,脸蛋越发火烫,绵若无骨任其所淫。
虚竹泄过欲火后,不禁赞叹:「这才真正是偷着了宝贝。」
气喘吁吁得继续挨个去摸,终于摸到一个光滑门户,叫声:「可想死我了。」
抱住一阵亲啃。
现下虽看不见香菱美样,但想着她在许家集时的情景,确如薛蟠所言,草鸡变成了凤凰,而且草鸡之时也是极可爱的,回想起与香菱的初次,虚竹不禁又来了兴致,匆匆将自己脱光,脱去宝甲时,想到:「这宝甲又救了自己一命,若没有它,刚才多半被李梦如一掌打死了。」
然后扶起一双细腻绵腿,慢慢进入柔软火烫的白虎娇穴,呼呼粗道:「好菱儿,这回不再那么疼了吧。」
香菱似有所觉,喃喃轻哼,恰如娇娇应声一般。
虚竹大喜,纵虎驰骋,痛快过后忽觉头晕,心里疑惑:「莫非我也被这什么醉八仙熏醉了,但她们嘴里酒香真是好闻,个个又香又甜。」
念及于此,翻身抱住另一女子,一吻之下,却是别样温香,愣愣一摸,其方寸间牛山濯濯。
虚竹呆住了,万万想不到,除了那个可怜的石女芳官,这里居然又并头藏着两只白虎!匆匆褪尽此女臀股,将其翻来翻去,口鼻细细一品,惊喜嗅出熟悉的特别体香,而且菊花里的香气最浓,再去嗅方才那个,心里已经清楚。
第二只白虎才是真正的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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