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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众人踏着晨雾动身,进入了穷山恶水的仙霞岭山区.柏青山领先而行,他背了一个大包裹,佩了辟邪剑。身后是绿珠姑娘亦步亦趋。姑娘一面走,一面喜孜孜地问道:“柏大哥,是不是开始爬仙霞岭了?”
他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笑道:“早着呢,还有二十余里可到仙霞六岭之一的北峰窑头岭呢。”
“相大哥,这条路你走过吗?”
“不曾走过。”
“那你怎知道路程?”
“打听嘛,路是挂在嘴上的。据我所知,从马头岭至窑头,才是仙霞岭的主要山脉。窑头山势突起,往南走峰势插天。步步生险的旅程,共有七十余里,直至南面的鱼梁岭,地势方平。闽浙交界处在枫岭之北,地名南楼。南十五里是梨岭,再南三十里左右便是鱼梁岭,这条路第一个开辟的人是唐朝的黄巢,其次拓宽的是宋朝的史浩,第三次是本朝初大兵下八闽。明后天可以通过枫岭关,你们便可安全了。”
“柏大哥,到了福建,你打算到何处游历?”姑娘问:“不一定,也许到江酉,也许走广东。”
“我希望你能在福建逗留。”姑娘依依地说。
他扭头回顾,看到了粉面泛霞的一张秀脸,姑娘正用情意绵绵的目光注视着他,突见他回顾羞得赶忙转过臻首,脚下一慢。
他淡淡一笑道:“不可能的,我像朵闲云,像头野鹤……”
“柏大哥,闲云也有归蚰的时候,野鹤也有栖息之枝,你“不错,我有蚰,有枝,但我并不打算回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走吧,小心脚下。”
路旁有一名蕉夫,正在起劲地砍柴。等他们走后不久,放起了一枝蛇焰箭,扶摇直上九霄。
午间在马头岭南打尖,继续南行,登上了窑头岭,小径一线,一面是绝崖,一面是深谷绝涧步步生险,处处惊心。
他们的脚程慢,接二连三有四批旅客超越他们南行。当天平静无事,夜宿大竿岭下的小山村。
而大竿小竿之间,二十余里坡陀旷衍地带,鬼影幢幢,杀机四伏。
一早,山村主人替他们准备早膳。柏青山一面进食,一面向主人问:“老伯,往南走,路途是否比茶岭一带更险?”
老村夫摇头道:“你们已定过仙霞岭最险处了,以下好走啦;此地到小竿岭二十余里,都是起伏不定的旷野,小竿以北是入赣至闽的三省分途处。两个时辰后你们便可通过枫岭关进入闽境,不必担心了。”
“哦!这一带地面安静么?”
“客官请放心,仙霞关枫岭关,百余里山区,共有六座关隘,官兵经常巡逻,强盗站不住脚,小贼剪径虽不时发生,但人多便不伯他们行凶,因此一向平静。去年,连小竿岭巡检司也撤掉了呢!”
柏青山大为放心,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如果有人拦截,早该在茶岭以北一段下手,只要有两个人前后一堵,大事休矣!而一直不见有何警兆,想必那些贪心的人,已经知难而退,他们已经平安脱险啦!
谢过主人,众人动身前途。日上三竿,已通过了大竿山。这一带远离河谷,因此地势开朗,但见四周全是绵绵无尽的远古森林,而近山谷一带翠竹幽篁遮天敝日。奇禽在头顶飞鸣,异兽成群见人不惊。
远远地,看到了拔高百余丈,用外十余里的小竿岭。日色近午,到了岭北麓。山坡下,小径一分为二。四周没有村庄,只有—座歇脚亭,亭中有三名旅客,坐在亭中聊天。
亭前立了一座指路碑,上面刻着:“北至举州。西至信州。
南至浦城。”
金华府在唐、宋、元,皆称美州。江西广信府,本朝之前皆称信州。可知这座石碑,绝非本朝所立了。
柏青山不想歇脚,希望到曾是小竿巡检司的小竿镇歇脚打尖,因此过亭而不入,也不理会亭中的三位歇脚旅客。
走在最后面的禹德,却亮声叫道:“柏爷,歇歇脚再走。”
他止步回顾,笑道:“再走六七里,便可找地方打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