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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随我来。”下书人说完,扭头便走,脸上有笑意。
他冷哼一声,挪正辟邪剑,在后跟上。
上行不远是郑家码头,一艘客船的舱面,站着一位村姑,招手叫道:“柏大哥,快上来。”
他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禹姑娘!老天!”他丢下下书人,狂奔而前,一跃上船。
禹姑娘含笑向舱中伸手虚引,笑道:“看,谁在里面?”
他蹲在舱门向里张望,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道:“老天!我怎么没想到是你?谢谢你,公良姑娘。”
舱中坐着禹大嫂母子,与云裳姥女公良芳主婢。云裳姹女婿然一笑道:“我捣毁群丑的中洲皮会救回禹大嫂三人,你如何谢我?”
舱中窄小,有女眷在内,他不能进舱,便坐在舱门外笑道:“公良姑娘,没话说,我欠你一份情,水里火里,一句话。且先治酒替禹大嫂母子压惊,并敬你三杯酒,如何?”
“嘻嘻!你倒大方,我知道你有钱,金珠已替你取回了。”
“谢谢,谢谢。”
“我已命船家备好酒席。酒是原色五加皮。菜有金华的火腿,严州的活鲥鱼,荷叶粉蒸肉,白玉兰瓣炒肉片……”
“好了好了,你再说,我的胃口要造反了。还有一件大事未了,等会儿再与你把盏。劳驾,快将金珠包裹取来。”
“你……”
“我答应了人家一千两银子谢礼,要马上前往了此公案。”
取了一大包约值千余两银子的首饰,他登岸放开脚程,直奔红树排,四五里路顷刻赶到。
两艘茭白船仍在,静悄悄地不见人影。他站在岸分叫道:“喂!船上有人么?”
钻出一名小巧的粉头,扬声问道:“公子爷,有事么?请上来……”
“不了,昨天那位蓝衣姑娘还在船上么?”
“不在。哦!你是柏爷么?”
“正是区区。”
“蓝姐姐有话留下,请公子爷上船相候,不久她将赶回相见。”
他怎能在莽白船上逗留?说道:“在下有物留支篮姑娘见。”
“公子爷请上船……”
他将首饰包向船上一丢,说道:“请转交这包金珠,在下有事不克久留,谢谢。”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回到客船,云裳姥女笑道:“船放中流,以免俗客大惊小怪。”
船驶出江心,向兰阴山下驶去。
近午时分,船泊溪西镇。柏青山亲送云裳姥女与小青主婢登岸,并肩向镇中走。云裳姹女不胜依依,柔声道:“柏兄,不必送了,午后我将动身赴金华,希望日后你我仍能在江湖聚首。我将衷诚接受你的劝告,严肃慎重地正视人生。今日一别,相见有期,有暇请至寒舍盘桓一段时日,尚请不吝下顾。”
他有点黯然,道:“如果我留得命在,我会去拜望你的。”
“唉!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软弱的话,伯兄,你是否有心事?”云装姥女讶然问,转臻首凝视着他。
他展颜一笑,说:“人生一辈子中,不会永远刚强,也不会永远软弱,对不对?一个懦夫,可能操刀杀人;相反地,一个真正刚强的人,伤害一双蝼蚁也可能感到难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行道江湖的人,自身的生死荣辱。是不能预知的,些少感慨在所难免,并不是真的软弱。”
“柏兄,好好照顾自己。”云裳诧女感情地说。
“谢谢你的关怀,我会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姑娘珍重,我不送你了。”
“珍重再见,后会有期。”姑娘黯然地说。
两人行礼而别,依依分手,江湖人萍踪不定,短暂的友情来得突然,消失也快,一别天涯,是否相见有期,谁也不敢预料。
总之,他俩这次相见,双方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彼此极为投缘,可惜各有前程,未能结伴同行,双方皆感遗憾。
船发衢州,第三天近午时分,船靠西门水亭埠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