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入南疆·中 — 深入了解
“雇佣军?”诸人齐声问道。
“嗯,雇佣军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军队。”林晚荣稍稍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然后追问道:“蘑菇姐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姑回亿了一下过去,然后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当初踏炎铁骑两千人沿着苍山南下通过密道进入无量风城,听元烈说他们奉诚王之命要将一样东西带离大华。彼时我正忙着给碧梧阿哥寻找控制疯病的药,并未多加询问,只是收留了他们半个月而已。”
“看来多半那个东西就是玉玺了。”青璇哼了一声道。
林晚荣呸了一声道:“这诚王,当年明知大势已去,于是和自己儿子兵分两路逃跑,同时为了恶心一下皇帝老丈人,将已经盗走多年的玉玺从第三条路带离京城,这种人,哪怕自己败了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不舒服,真是可恨。”
说着,他又问道:“磨菇姐姐,这元烈你知道多少?”
墨姑笑了笑道:“那你可问对人了,这踏炎铁骑内内外外我均不熟,唯独这个元烈。”
一听墨姑对这个元烈知情,所有人的表情都亮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身为大华收集情报最強的东岳门门主陆摘星。
“姐姐快说。”
“这元烈原名拓跋烈,乃是旧鮮卑族遗民,数百年前。鲜卑被铁勒所灭,残存的鮮卑部落纷纷内附大华,这元烈便是其中一族之人。”墨姑解释道。
元烈?元,没借。林晚荣一下便想明白了,自己前生时,北魏便是代国之后拓跋什翼键子孙所建立的王朝,历代帝王均为鲜卑族拓跋氏,到括跋宏时,为了加强鲜卑和汉族文化交流和亲民政策,拓跋宏下令改姓汉姓,这拓跋的汉姓便是“元”。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诚王当年勾结突厥和东瀛,这中间通过不少桥梁进行联系。东瀛的联络点多在山东,而突厥方向的中间人则是这几个鮮卑部落中妄图重返草原重建鲜卑王朝之人,元烈和他的父亲,便是其中的领袖。”
“说得通,这鲜卑是被铁勒所灭,自然而然会帮助敌人的敌人,也就是突厥。”林晚荣一拍手掌便搞明白了:“他们本想扶诚王登上大华帝位,然后借助诚王和大华的力量,北上复国.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诚王最后溃败了。”
“小咪多说的没错,当初先帝暗中清理诚王和突厥中间的联络人时,元烈的父亲拓跋裕被杀,元烈被追杀时身受重伤,被诚王派踏炎铁骑救下送到了无量风城,期间听他说了些前因后果,因此才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
诸人齐齐点了点头,青璇又问道:“那他是如何做到副帅的?还有,那主帅你可知道多少?”
“这我便不知了,不过那主帅,民妇倒是知道一二,在踏炎军中被称为黑阎王,胯下战马名叫踏炎乌骓,善使乌铁长枪,至于姓名……”
“是否名叫陆逸巡?”陆摘星马上问道。
“陆逸巡?非也,据我所知,他叫陆寻,寻找的寻,既然都姓陆,也许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改名了而已。”墨姑摇了搖头道:“不过此人颇为神秘,多年来我未曾见过真容,从元烈口中得知,此人神出鬼没,也许藏身在噬龙殿中吧。”
陆摘星的表情马上转为了愤怒,看來,此人必然就是自己的二叔,陆逸巡无疑!
“陆寻?黑阎王?”林晚荣沉吟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转头问道:“探子小妞,这噬龙殿你们东岳门知道多少?”
一听到林晚荣叫自己探子小妞,陆摘星脸色马上就横了起来。青璇轻笑了一声道:“摘星,这噬龙殿你可知晓?”
陆摘星白了一眼林晚荣,然后对着青璇抱拳道:“东岳门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东岳门神探如云,走遍大华也未曾听说过有此地。”
“想想也是,数十年间神出鬼没都快变成传说的军团。如果大本营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话,恐怕早就被皇帝老丈人给剿灭了。”林晚荣哼了一声道:“对了,师傅姐姐,快把那东西给蘑姐姐看看。”
一说到这个,安碧如恍然大悟从怀里取出了几张纸,那几张纸正是从孔雀坞后的山洞中寻出的僖纸。
“这些是在黑苗孔雀坞后一个神祕山洞中找到的,这探子小妞探得黑苗中有人勾结了缅甸人企图利用蛊术强军,复制大理那毒尸大军,蘑菇姐姐你看看能否看得明白……还有这几张是用缅甸文所写,对了,蘑菇姐姐你认得缅旬文么?”
墨姑笑道:“姐姐在南疆数十年,来来往往的暹罗、安南乃至緬甸入众多,这几年也给这些外邦的商人行过医,自然了解一些。”说着她将每张纸都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道:“奇怪。”
“如何奇怪?这上面乃是写的炽血蛊的配方,炽血蛊只能强身健体而已,若想强军恐怕远远不够吧。”安碧如疑问道。
“你说的不错,这苗文所写的确是烦血蛊,可这缅甸文上写的却不是。”墨姑指了指上面的内容道:“上面说,用炽血蛊、乌蜍蛊以及天螟蛊三者合而为一培育成一种神药,则可大幅度增强人的能力。”
“乌蜍蛊,关螟蛊?”安碧如疑问道:“我行走天下这么些年,从未听闻这三种蛊毒可以合而为一。”
“可以.这三者培育而成的蛊毒,便是毒尸之蛊毒。”墨姑脸色凝重道:“只是这三合一的方法颇为繁琐,工艺也十分复杂,缅甸人不可能知晓,而且这
其中的乌蜍蛊,原料中有一样乌蟾蜍较为难寻,这幕后必然有一熟知巫蛊的人在出谋划策。”
再次听到毒尸两个字,当年参加过大理之战的几个人沉默了下去,屋子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乌蟾蜍?”青璇疑问道.
“这蟾蜍不都一个样么?”林晚荣奇道。
“有一种剧毒的蟾蜍,外表和普通蟾蜍无异,但是腹部却是乌青色,因此而得名,这种蛊毒性剧烈,却因为原料难寻鮮少有人会配。”
“可惜那鹘田已死,不然还能问出一些线索……”林晚荣恼怒地用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一边的苏曼莎一听,马上下跪道:“都怪曼莎不好,当日没有控制好情绪。”
安碧如赶忙将她扶了起来道:“小弟弟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如今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这么些年,恐怕缅甸已经有所准备,只怕……”
“这事蹊跷,如今踏炎铁骑也出现了,想必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起事。事不宜迟,咱们得马上做安排。”林晚荣转向青璇道:“应当马上修书知会给苏大人和李茂将军,如今南疆可动军马有限,还要提防安南,看来需从外地调兵。”
“林郎说的不错,这调动军马之事,是否要调动川军?”
林晚荣摇了摇头道:“川军事务较多,经常要在川西活动,我已有了决定,马上派人回京调李武陵和白马军前来。”
“白马军?”青璇和奕绎齐声问道。
“对,此番若有战事,必然会和缅甸的象军碰面,丫头将军训练白马军时,我曾自作主张让他们以巨大的假想目标为敌人进行过刺杀训练,配合更加熟悉缅甸人的云南边军应当能万无一失。”林晚荣嗯了一声道。
“既然林郎已有主意,那稍后青璇便派人回京。”
一边的墨姑沉默了一小会,此刻却开口道:“民妇认为,心腹大患应当是踏炎铁骑才是……这乌蜍蛊的原料乌蟾蜍,民妇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较多。”
“在哪?”
“云南陇川,此地在云南和缅甸边境,鲜少有人知道这里面盲一片树林里有这乌蟾蜍。”
林晚荣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只能假设他们和緬甸人站在了一起,有共同的目的,至于是什么,只有和元烈再次碰面的时候才能知道了。至于这乌蟾蜍,恐怕他们也会知道陇川有这东西,兴许他们的大队人马正在此处搜寻。”
青璇嗯了一声道:“也许只有逐个击破才是上上策,而且还得等他们毫无防备之时。”
“那先这么定了吧,事不宜迟,我们得早日去昆明和魏大叔碰面。”林晚荣说着转头问墨姑道:“蘑菇姐姐,还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你。”
青璇轻笑了一声道:“那你们先去吧,奕铎妹妹你去将杜将军叫来,我修书立刻命人送去京城调兵。”
林晚棻和奕铎嗯了一声,便各自离开了青璇的房间,林晚荣看了一眼青璇,笑眯眯地送了个飞吻,青璇脸微红了一道,低声嗔道:“这林郎,没羞没躁。来人,研墨。”
诸人来到了苏曼莎的房间,墨姑不明就里地问道:“小咪多,你说的是何事?”
林晚荣对着苏曼莎道:“把面纱摘了吧。”
苏曼莎眼神微微暗炎了几分,慢慢地将面纱取了下来,墨姑一看眼眶便红了,这睑上留疤的痛,她如何不知。
“数年前黑苗叛乱五莲峰兵变,这丫头在乱军中受了伤,脸上被涂了毒的匕首划破了,所幸没有丧命,蘑菇姐姐,你能不能帮她去了疤?”林晚荣叹了口气道。
“面容乃是女子最珍借的东西之一,苦了这小咪猜了。”墨姑叹了口气,凑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见墨姑靠近,苏曼莎倒是露出了几分紧张,苗疆第一奇女子居然要为自己治病了。
虽然已经听说这女子已经年近五旬,可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反而觉得她像三十余岁风情万种的少妇,身段面容丝毫看不出年纪。
“伤口很深,不过并非没有办法。”墨姑笑道:“小咪猜,别担心,姐姐现在便帮你祛疤。”
说着她起身离开了屋子,没一会就提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回来,她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黄色和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然后还取出来一个类似药臼模样的东西,最后从箱子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盒子。
“ 蘑菇姐姐,这是什么呀?”
墨姑嗔笑了一下,将那黑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几条细小的爬虫,看着那蠕动的样子,林晚荣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什么啊这是……”
安碧如凑近一看,惊讶道:“白絮虫?居然是白絮虫!”
安碧如一直以来说话或妖媚或轻佻,鮮少有如此失态的样子,林晚荣便奇怪地问道:“师傅姐姐怎么这么激动?这虫子还有什么特殊的么?”
“小咪多你有所不知,这白絮虫乃是治伤的神物,此虫吐出的丝如同白絮,但是非常细小,因此而得名。”墨姑笑着从两个小瓶子里取出了几粒药丸,放入了臼中细细捣碎,然后道:“但是,它们不是随时能吐丝的,只要吃饱了东西它们就会吐丝。”
说着她将药丸完全捣碎,再从箱子里取出一根两寸长半个食指宽的木片,然后对看苏曼莎道:“小咪猜,躺在床上吧。”
苏曼莎嗯了一声,按照墨姑的吩咐,直接躺在了床上。
墨姑将那捣碎的药粉用木片舀起,均匀地涂在苏曼莎睑上伤疤的两侧,然后笑着嘱咐道:“等会白絮虫爬在脸上会有一些痒,切记可别伸手打死它们,找一只可十分困难。”
苏曼莎嗯了一声道:“好。”
墨姑点了点头,用小木片将那小盒子中的白絮虫驱赶出来,小虫刚一爬上苏曼莎的脸颊,苏曼莎便感到了一阵痒的感觉,浑身微微一颤抖,几次想抬起手却又按捺住了。
那几条白絮虫一登上脸颊便发现了前方铺在伤疤两边的食物,于是顺着食物的方向,来回交叉地吃着。
果不其然,在吃了一些后,白絮虫便开始了吐丝,虽然很难看得清,但是那些白絮一股的丝沿着它们爬行的轨迹正好填在了那道疤痕之上。
墨姑看着奇痒难忍的苏曼莎,便直接坐到了床边将她两只手都握住了:“再忍忍,马上就好。”
苏曼莎点了点头,和痒感搏斗了一会后,墨姑便用小木片将白絮虫纷纷赶回了黑盒子中,等虫子都离开了自己睑颊,苏曼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番折腾,这小妮子额头上早已香汗满满。
墨姑将黑盒子放了回去,然后又取出了一个青花瓷药瓶,她将药瓶中的药粉倒出,有条不紊地给苏曼莎照着伤疤涂了一遍,然后道:“好了,只是这几日洗睑时不要让水沾到伤疤,过几日便能好。”
“真的吗?真的能好吗?”苏曼莎惊喜地问道。
“自然,墨姑行医,从不欺骗病人。”墨姑娇声笑着转身将所有东西收回了箱子,只是她又注意到了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陆摘星,还有她那奇怪的眼神。
“这位小咪猜,怎么了?为何你看我的眼神,总有些奇奇怪怪。”墨姑笑着问道。
一听到墨姑这么发问,陆摘星微微晃动了自己的眼睛。林晚荣一边坏笑道:“蘑菇姐姐,别理她,她动不动就不讲话,可奇怪了。”
陆摘星哼了一声,然后道:“东岳门档案中的顾一墨,与我面前这个.完全是两个人。”
墨姑本来在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听到她的这句话,不由地苦笑道:“本来就是两个人,不过你说你是东岳门的人?”
“对.蘑菇姐姐,她就是东岳门的现任门主。”
“没想到东岳门还在,幸甚,当年我还在皇杏山庄行医时,曾与东岳门的长公子陆逸云和他的夫人周畅有过一面之缘,看小咪猜的样貌,倒有几分他们的神韵,看来你是他们的那个女儿吧。”
“你,你认识我的父母?”陆摘星惊问道。
“东岳门的神仙眷侣,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墨姑笑着叹了口气道:“当年你娘亲腹中怀着你,和你爹爹在云南办事时被歹人暗算险些一尸两命,你爹乃是东岳门的长子,彼时未来的门主,自然对我皇杏山庄十分清楚,于是带着你的娘亲深夜上山求助,多亏你爹爹不辞劳苦三天三夜没歇脚,否则……”
林晚荣奇道:“这么说来,蘑菇姐姐你还是她和她母亲的救命恩人了。”
墨姑篷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可借,他们夫妻二人红颜薄命……”
陆摘星歪过脑袋,眼眶微红,墨姑心知说到了她的痛处,便打圆场道:“不说这个了,你们饿不饿,我去让小陈做点吃的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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