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少女
每年入夏时分，便是林晚荣南下去苗寨“探亲”的时间，苗寨自治已进入第八个年头．长老议事团和州郡府衙关系非常和睦，从数年前五莲峰兵变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不和谐的事件。
苗家的山水，苗家的风情，从不会因为春夏秋冬或者贫困富裕而变色，入了川，便能时不时听见苗家咪猜嘹亮的歌声，沿途一些饶有兴趣的大华人还会讨教两句，学着哼唱起来，倒也成了一大奇景。
再入泸州地界时，便已经能看到城门口两位熟悉的身影正驻足等候。这次随着林晚荣南下的不仅有仙坊双姝，还有丫头将军和青璇。朝堂內则由仙儿留着负责照顾铮儿，徐芷晴兼顾仙坊和朝堂。
随行率领亲军护卫的将军则是杜修元，高首高酋两兄弟此次并没有随行，而是留在宮中负责禁军。
八年来，这还是青璇第一次探访苗寨，出云太后驾临，这迎接的规格自然要比以往每年迎接霓裳太后还要正式，即使是远远望去也能看见城门外还站着少说数百精兵。
林晚荣、奕铎两人骑着马和杜修元行在靠前排，奕铎指着老远便问道：“是成将军和张将军嘛？”
林晚荣一看便点了点头道：“肯定，这俩老小子，打仗不含糊拍马屁也不落人后。八年前认识他俩的时候，他们和杜大哥军衔差不多，如今杜大哥都已经官拜三品镇东将军了，他俩还是原地不动。”
杜修元笑道：“元帅说笑了，其实是成将军和张将军不愿意升迁，兵部几次商议想将川中几位有功的将军升职的事奏请皇上和大后，可两位将军却婉握了。．
“哦？还有这事？”赫晚荣奇道。
“啊，每年一次，李泰将军都嫌烦了，说这两位将军不识好歹。”杜修元打哈哈地笑道。
奕铎轻笑了一声，轻蹬了一下灵犀的马腹，娇声道：“这两位将军怕是不想离开这里吧，四川乃是天府之地，两位将军在此都十几年了。如今四海升平，除非是为了打仗，恐怕别的难以唤醒他们的升迁之意。”
“丫头将军说得倒也不错。”林晚荣大笑道：“成大哥和张大哥就是本分的人。这川中带兵也不是简单的活，杜大哥，回去以后我会和李泰老将军商量的，咱也别强入所难了。”
“是，元帅说的对。”
奕铎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凤驾．低声问道：“夫君，安姐姐去哪了？”
林晚荣干咳了一声，压低嗓门道：“她先去五莲峰了，几年来青璇第一次到访。有的事总该安排一下……”
奕铎哦了一声，又问道：“青璇姐姐会不会是去看看依莲圣姑的？”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要是单纯是依莲的事就好喽。总觉得哪里柽怪的。本来这次南下之前，她说自己还是留在京城的，可没两天就说要南下休察民情，替挣儿看看苗乡的乡亲们。”
奕铎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便道：“嫁入林家门以来，青璇姐姐做事不论公私都是有缘由的，恐怕她改变主意也是如此。”
材晚荣看了Y头将军一眼，心里叹道：但愿只是依莲之事。
林晚荣的车马队前后簇拥，军容严整，杜修元麾下足足带来了千余猜兵，这千余精兵里还有三百奕铎麾下的白马军。阵势颇为浩大。远在城门口的成自立和张群二人也啧啧称奇，过往每年林晚荣南下，带的人不过几十。这番阵仗才是出云太后该有的排场啊！
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有幸面见太后，别提多紧张了。
“落！”
车马刚到城门外。随驾的侍官扯着嗓子高唤了一声，成张二人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末将参见出云太后．参见林元帅！”
“免礼平身！”凤驾内传来了青璇的声音，这两人听惯了仙儿那般说话的声音，这青璇声音一出，威严与雍容并存，无形中带着两三分压迫，倒让两人只敢起身，却不敢抬头。
“成大哥，张大哥！一年不见啊！”林晚荣笑着和奕铎一起翻身下马。和两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介绍一下，这位是镇东将军杜修元，他也是第一次南巡。”
“原来是杜将军，末将参见杜将军！”两人抱拳道。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论年纪还小两位几岁，如今不是打仗，就不要以上下级称呼了。”杜修元最早那会不过是个百户，不说白净可也让人感觉有几分贏弱。如今的杜修元，身材已经魁捂了一大块，肤色也晒黑了，手上的茧子更厚了，成自立和张群都是提刀的人，一下就看得出这个杠修元人如其名，是抗胡平倭的英雄之一。
“说的是，都是兄弟，别将军长将军短的！”林晚荣说着，转身对凤驾内的青璇问道：“青璇，咱们先进城吧。”
“一切听林郎的。”
林晚荣嗯了一声，转身对杜修元说道：“让军士扪在城外扎营让随行的十五名龙阳军进城就可以。”
杜修元抱拳喏了一声，回头吆喝起来。成自立和张群倒有些不明白了：“呃，元帅，这龙阳军是什么？”
林晚荣看着面前两张无比求知的面孔，慢慢解释道：“哦是这样。我这位丫头将军老婆现在训练了一支万余人的白马军，我按照海军陆战队的选拔标准，从里面选拔了武艺最强的一百人，取名为龙阳军，专门负责皇室出巡的安全。”
正说着，待官又喚了一声：“起。”
大部队便井然有序地开始了移动，两位将军马上就将视线锁定在凤驾左右十五名骑着白马但是身披坚甲脸戴面具的士兵身上。这些士兵光看体格就比普通士兵壮出一大块，那冰冷的面具上，无法洞悉面具后是一张扣何慑人的面庞。
他们胯下的骏马，也十分桀骜不驯，单论杀气，大华多支军队里恐怕也只有海军陆战队能与之匹敌。城门两边跟随迎接的兵士们看着马上的十五人，这十五人眼神扫过的地方，那些胆小的居然还有些发抖。稍微大胆点的则在不停地咽着口水，并且选择视线回避。
林晚荣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两位大哥，咱们进城了了。”
“哦，好好。”
暂时接待林晚荣和青璇等人的依旧是旧府衙，林晚荣说的到没错，这俩老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纯熟，早就将房间收拾得千千净净。车马队刚行进城中，林晚荣便看到了道路两边齐齐跪拜迎接的百姓们。
换了平时，林晚荣肯定会下来让百姓们别跪了，可这回青璇同行，作为当朝辅政第一人，让她亨受片刻百姓们充满感谢的欢呼和迎接，倒也没什么大碍。
“成大哥，泸州人口看起来又增加了啊。”林晚荣笑道。
“是啊，比去年多了一成左右。”成自立笑着指了指前面的街道：“这里的商铺也比去年多多了，官民之间可谓秋毫无犯啊。”
“青璇和我要的就是这样，百姓安居乐业，比吹啥都來得强。”
正说着，右前方迎接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只听见有入在喊着“小心”和“别跑”，那原本整整齐齐的区域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林晚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面前一道白影跳到了自己面前，那马蹄将要踏上去的时候，另一个黑色农裤的人蹿了出来，一下子就挡在了马蹄和那个白影当中。
那人看了一眼林晚荣胯下有些慌乱的战马，再看了一眼那不断挣扎的马蹄，眼神似乎绝望地定格了，她死死地捂住了身下的东西，闭上双眼等着马蹄踏来。
人群中传来了惊呼声，许多人不敢看地都捂住了眼睛，可又有一个人影从林晚荣身后飞了过来。
奕铎眼疾手快，只听她一声娇喝纵马一跃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将林晚荣马蹄之下那个黑色的人影拖了出来，刚好躲过了马蹄的践踏。
自从她恢复武功后，不仅每日精于锻炼，还和宁仙子一起修行內力，如今的她武功更胜当初。
林晚荣稳住了战马，定睛一看，发现奕釋护着的乃是一个苗家女了打扮的少女。暂时看不清五官，却发现此女子皮肤白皙身材也颇为高挑，这番折腾，裤管上破开了两条口子，擦破的地方流出了鲜红的血。不过这小妮子以乎毫不关心这些，更关心她怀里的东西。
林晚荣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丫头将军你没事吧？”
“无事，姑娘，你还好吗？”
那少女慢慢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意识到好像闯祸了。这少女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虽然皮肤白皙，五官也算精致，那双眼睛也颇有门分狐媚，可更引入关注的却是她耳朵边挂着的一半面纱，那右边脸蛋上有着一条明显的疤痕。
而她的怀中，却是一只看起来并不大的小白兔，那兔到以乎也受了惊，躲在少女的怀里瑟瑟发抖。
林晚荣和奕铎的眼神都盯在了女子脸上的疤上，两人表露出来的惋惜和遗憾让少女颇为不适，她马上起身将面纱再度挂上，没说一句便仓皇逃走了。
林晚荣特别注意了这少女胸前的佩戴的标志，那是一条黑色的带子，说明这个少女是个黑苗的咪猜。她仓皇逃离也让丫头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身后赶来的成自立和张群等人也奇道：“这丫头，也不说声谢谢，真没礼貌。“
“算了，人家也是无心的，咱们别在这耽误百姓们营生，先去衙门吧。”
…………………………
府衙内，俱已安排妥当，咸张二人招待好了就下去了。一行人只在泸州待一晚，所以按照青璇的意思也没有多做安排。
几天的奔波，倒也不算很累，简单用过晚饭，林晚荣便和宁仙子、青璇以及奕铎于房中说点话。
“林郎，刚才街上是怎么回事？我与师傅隔着远，没看漬发生了什么。”青璇问道。
“一个苗家的姑娘，救一只兔子结果差点被我的马踩死，幸亏丫头将军眼疾手快，不然我可背人命了。”林晚荣笑着。
一边的宁仙子则笑道：“倒是个有愛心的小姑娘……”
“只是……”
“只是什么？”宁仙子笑问道。
奕铎叹了口气道：“那女子脸上有一道刀疤，若没那道疤倒也是个绝色美入。”
“哦？刀疤？”青璇奇道：“莫非这女子有什么隐情？”
“我看了她身上的标志，是个黑苗。”林晚荣喝了一口手边的茶，稍稍想了想又说道；“黑苗这几年作乱过两次，老实说我对黑苗可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这女子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丫头将军，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你觉得有几年？”
“那疤痕即使浓妆艳抹也挡不住，但是疤上的新皮看起来并非有年头。应该不会很长，大概三年左右。”
“三年前五莲峰兵变，议事厅吊脚楼那不论壮丁还是百姓死伤无数．我在想，这疤会不会是那时候落下的。”林晚荣叹了口气道。
“有可能，那天石迪父子的手下到处砍杀，小姑娘的确有可能在乱军中受伤。”宁仙子叹了口气：“可惜花样年华，却没了平凡女子最重要的容貌。”
青璇嗯了一声道：“当年那场兵祸，青璇虽然没有亲临可也知道当时的惨烈，就连寒侬长老也在战斗中战死，更听闻百姓死伤无数。”
寒浓长老是如何死的，其他三人一清二楚，稍梢沉默后，林晚荣接着道：“如今黑苗换了头人，安顿了许多，依莲小阿妹在希泽阿叔的帮忙下，圣姑位置一天比一天稳，当年的祸事短时间内恐怕再难发生了。”
“短时间？”奕铎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也许还会有问题？”
“这有利益的地方，自然就不会一直安稳，苗乡自治，本身就是一个利益集中的地方。”
青璇和奕铎点了点头遺：“的确。”
“不说了，明天还要赶路，师傅姐姐估计在五莲峰上等急了。”
林晚荣表情由正经又变出几分淫荡道：“咱们早点睡吧。”
“睡你个头，今天赶了一天路，等会还要和宁姐姐打坐休息呢！”奕铎嗔笑着推开了他的贼手．
“那我和青璇好老婆一起睡，你们去打坐吧！”
青璇娇笑了一声。对着宁仙子和奕铎道：“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到筠连县还有一天的路程，会很辛苦。”
深夜过了子时，林晚荣早已心满意足呼呼大睡过去，屋内外一片静谧，静得连风吹都能听得见。
忽的一阵经风飘过，扬起院中枝杈，一道黑影从墙外飞入，轻盈地落在了屋顶上，那飞转踏瓦的身法，可见功力并不低。
青璇并未睡着，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慢慢起床，看了一眼身边的睡成死猪的林晚荣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慢慢走到门口，隔着门轻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禀太后，她已经从南疆返回到了五莲峰。”
“你现在就去……清楚没？”
“那需要打草惊蛇吗？”来人谨慎地问道。
“暂时不需要，一切听本宫指示。”
“是！”
对面的房间，门轻轻地打开了．那白衣女子透出两三分身子，看着那门口一身黑衣的人，不由地皱了皱眉。
她刚想拔剑，可又发现这人以乎并不是在偷听什么而是在交谈。
那黑衣人似乎和青璇屋内的人又多说了几句，然后直接翻墙离开了，从身法来看倒有两三分熟悉。
“这人是准……”
宁仙子决定一探究竟，她轻轻关上了门，轻手轻脚地追了出去，她思通透，知晓林晚荣并非是那种半夜会见暗哨之人，那人想来必然是青璇的。
可青璇要这暗哨有何用？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宁仙子武功盖世，刚一追出去就发现了黑衣人的踪迹，不过那黑衣人倒也不是吃素的，即使宁仙子极力压低了自己追踪的动静，可还是被发观了。
那黑衣入似乎料想自己无论轻功还是武功都不如宁仙子，便突然在屋顶上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身后飞来的宁仙子。
“不塊是名震天下的玉德仙坊武宗宗主宁雨昔。”那黑衣入笑道。
宁仙子追到了同一个屋擔上，亮出了手中的秋水宝剑。她冷声问道：“你是青璇的人？为何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后的人？”黑衣人笑了一声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林元帅的人呢？”
“小贼平日便不养暗哨，更不会这个时间和暗哨接头。”宁仙子冷冷地说道：“你在帮青璇打听什么肖息？”
“宁宗主和太后乃是师徒，这个天下皆知。不用在下点明，宁宗主也该清楚太后与您之间一直以来毫无秘密可言。”黑人微微侧过身子，手慢慢挪向腰间，似乎要掏暗器：“可如今这件事太后却没有知会宗主，宗主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里面的原因吧？”
宁仙子沉了沉表情，已料定这件事必然和墨姑有关。“那你是谁？看你身法，我有几分认得。”
“这个您早晚会知道，如今宁宗主若是还要阻拦在下，太后知道可是会不高兴的。”黑衣人大笑了两声，从腰间扔出三枚雷珠。宁仙子倒吸一口冷气，朝着后方腾身而起，那三枚雷珠落到砖瓦之上便发生了爆炸，腾起的白雾形成了一道墙，阻断了宁仙子和黑衣人的视线。
“后会有期！”
再穿过白雾时，黑衣人早就不知去向。这雷珠的爆炸，直接将这房子的屋顶给炸塌了一小部分。一时之间巷子左右本来熟睡的人似乎都给炸醒了，宁仙子见况莲足轻踩，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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