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保姆
齐总和雯雯各自收拾收拾各自的东西,不一会儿都收拾好了。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在我最后挤出笑容说,再见,旅途愉快。齐总仍然没想起,不是没想起,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发一个红包给我。我听到她们母女说笑着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她们的声音消失了。
我简直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有些无地自容,像是我手中的钱被她们骗走了,她们还嘻嘻哈哈。气死我了。
我转身回屋,找来扫帚扫地,看我不把她们家的财运全扫走,她不按牌理出牌,真是气死我了。
我在篮球场一样大的客厅里东扫西扫,扫了半天竟扫不出一点渣滓来。我更是气死了,到处搜罗,从每个屋里好不容易搜聚了一些垃圾,拎到外面垃圾桶里扔了。好像这一扔,齐总家的所有运气都被我扔没了。
回到屋里,我还觉得不解气,一下就看到钢琴了,看到钢琴那一刻,我才又重新有了些欣喜。这下好了,家里没人了,我没得到红包,我弹两下她家的钢琴还不行么。没一点心理负担,我掀开钢琴盖,好像那钢琴原本就属于我,再把盖在琴键上的红布揭下来,洁白整齐的琴键立马就把我征服了。
我弹起了我最熟悉,就是把我烧成灰,我也弹得出来的曲子,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时光倒流,万物轮回,我仿佛又在阳光明媚的幼儿园里,一大群小朋友跟着我一起唱,我在这里放光明,好像千万小星星……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充满了金属的质感,纯洁无比,能把成人心中所有的欲念涤荡得干干净净。
往事如梦,不觉已是泪水成行。
22
落地钟当当响起,把我从梦幻中惊醒,穿越时光隧道,我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我实在只会弹那么几首简单的曲子。
有点饿了,我才想起还没吃早饭,合上钢琴。一转身,空阔寂寥的房间里只有我孤单单一人,冷冷清清。嘀嗒嘀嗒的钟声使得寂寞更是无处不在。我仿佛置身于另一种幻象中,虚虚渺渺,连同我这人也不真切了。齐总没告诉我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开电视,到处是一片欢天喜地,虽然不属于我,却给了我一点现实的存在感,让我踏实一些。
我煮了汤圆端出,想边看电视边吃。电视屏幕一下全变成了雪花,我拿着遥控器按了半天也按不出一个图像来。去他妈的,又怎么了?我拿起电话打给物业。物业居然在大年初一还有人接电话,我问,C座26B为什么没有电视。
电话里说,请您稍等,我看一下。过了一会儿又说,是这样,您家的有线电视收视费没交,还有您家去年二月到现在的物业费两万零三百六十四块两毛,水费一千八百四十三块七毛都没交,请您到物业来交齐。
我靠,够他妈狠的,物业大年初一停电视来收费。再一想,齐总更狠,她要是不拖欠到底,谁敢这时候停她家的电视。我真是惨了,这么多天怎么混呵?
初二。
初三。
初四。
初五。
初六。
时间和空间因为等不到人回来,仿佛被无限延伸了。
每天除了打扫一下房间,弹弹琴,反反复复弹那几首简单的曲子,给娇娇打电话,我实在找不到打发寂寞的法子。想去把音响弄出声音来,可要开好几个开关,我怕声音弄不出来,又回不了原,齐总回来看到了。只好作罢,不急的,早晚会弄得来的。
夜幕一降临,就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在大客厅里逗留。从小就怕那些鬼怪妖魅。夜空中的26楼不像是在人间,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幽灵。
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书架上大多是郭敬明、韩寒、张小娴等,雯雯的书,我看不进去。再就是离婚指南、菜谱、养生、广告、工商之类的书,也不吸引人。有不少小册子,都是手机的说明书、宣传单,各种款式的都有。齐总用过那么多手机呀,真是太有钱了。对了,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齐总到底是干吗的。在她们家找不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能显示她所从事的行业,我也不便于直问。幸好书架下面还有一排《时尚》、《时尚健康》,虽然大多在俞小姐那儿看过了,可我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把它们翻了个遍,翻困了倒头就睡,睡眠倒是补足了。我越来越热切地盼望快点有人回来陪我说话,不和我说话,有人的声音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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