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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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初七,还是六点就醒了,睡不着了。在床上挨到天蒙蒙亮,才起,上厨房。冰箱里的菜早吃完,我泡干蘑菇、发干木耳好几天了。齐总什么时候回来呀,这是个什么人呀,怎么不为别人着想一下,去那么多天都不给我买些菜放在冰箱里,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有心里准备,装什么神秘。想起她居然没给我发红包,我更是生气,好呵,等着吧,看我还那么巴心巴肝对她,她要不爽,炒了我算了,在这儿有什么干头,表面上工资那么高,一点油水都捞不着,连肉都吃不上,更别说水果了。炒了我,上别家去,去那些人多的家里,再怎么也不可能连肉都吃不着呀。想当年,我家娇娇的保姆,不说顿顿,至少每天晚饭,我也会给她碗里多夹几块肉呵。
煮了面来吃,再怎么怨恨,基本的活儿还得干。我例行公事把到处规置了,又没事可干了。
拿了本《时尚》倒在大沙发上翻看,百无聊赖,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第一个反应是,幸好碟子放回去了。她们总算回来了,我为六天后门铃第一次响起,为自己的预感准确而激动不已,像小孩一样雀跃着去开门。
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的人正看着猫眼。我吓了一跳,不是齐总,是那个变了形的板寸头,他好像也正看着我。心中一下涌起种种疑虑,他来干吗,他难道不知道齐总没回来吗。我脑子里马上就想起了那些鸡鸣狗盗的事,给他开不开门,开了门,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有什么事发生,我向哪儿呼救?
还在犹豫着,门铃又响了一遍。对保姆来说,门铃声就是命令。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打开了门,这个动作做完,才有了些反应。陶先生已经进来。我急着说,齐总她们还没回来。
陶先生边脱鞋边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她们明天回来,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有点困。
我是那种敏感的人,防备意识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全立了起来。说实话,当保姆那么久,还很少和男主人单独处在一起,何况是这种不是男主人的男人,何况他知道女主人不会回来。要是他有什么企图,要是齐总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没有经验,不知所措。但听说齐总明天回来,多少有些激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陶先生自己拿了鞋出来换了,回头看我一眼,说,把门插了呀。
我更是不安,又没其它办法,把门插上。
陶先生叫着,泡杯茶。进去了。
我泡好茶端出来,正在想放哪儿,他要叫我给他端进卧室里怎么办,我不进去,管他妈的,得罪了就得罪了,不要我干我走人。脑子里才乱哄哄地转来转去,迎面陶先生已走出来了。我惊得差点叫起来。你看他什么形象呀,穿一身紧身内衣,线条毕露,大大咧咧的,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虽然我只是个保姆,可我也是个女人,我觉得受到了侮辱,血往上涌。
陶先生叫我把茶给他搁茶几上,自己夹了床被子就倒在沙发上。我急了,说,陶先生,请您在卧室里睡吧,外面天凉。
陶先生说,不,我在这儿看会儿电视,里面的太小了。
我忙说,电视没了。
陶先生说,什么,没电视了?边说边不相信打开来,果然是雪花,问我,怎么啦?
我说,没交有线电视费。
陶先生说,这个齐文英,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上次都是我给她交的。
这些话我听着倒是有些舒服,幸灾乐祸向他汇报道,还有物业费和水费,都没交。
陶先生说,这日子过得怎么这样儿,真是的,你到楼下去把电视费交了。边说边要去拿钱给我,突然想起什么,又说,算了,等她回来自己去交。
陶先生说,我就这儿躺一会儿。我站在那儿发傻的样子可能让他感受到了什么,他又说,我经常都要过来休息,睡会儿午觉。
我还好说什么,只好转身回我自己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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