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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庄子到山下的路像谁不经意间掉到地上的折尺,形成大大小小的“之”字。红鱼岭虽夹裹在崇山峻岭间,根本无江无河与水无缘,甚至还不及许俊岭老家的泥岗沟的生态环境,可金矿使其殷实富有起来,成为一夜暴富的寻梦者朝圣的地方。跟许俊岭一道乘车来的还有三人,下车后,他们叽叽咕咕着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儿。许俊岭一个人像只呆鹅似地站在约定俗成的车站,东张西望地伸长脖子,渴望他那发财的堂叔百忍出现。
年的氛围在这里已经上了日程,置年货的当地土著,不管男女都骑摩托戴头盔,到山外购买了莲菜、炮杖、烟酒,屁股后冒着一股青烟正欢着。
张望得脖子都发酸了,还看不出希望的所在,许俊岭点了支香烟像走村串巷收药材似地上到一个庄子。
他估计,棺材店后面的人都是些横眼看人的主儿,肯定没有独庄子人厚道。
“要不要帮工。”许俊岭见老核桃树下的电碾子转着。几个人把碾碎的矿石往木制的淘槽里倒。听他找活儿干,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抬起头,毫无表情却语气和缓地说,“要过年了,我这儿不需要人。你再转家看看。”
顺着一家一户从半山腰花钱修出的一庹多宽的路,上上下下走了四五户挖金发财的人家,对方像骡马市场挑牲口似地摒弃了他。晚风冷冰冰地灌满了衣服和肌肤间的空隙,使许俊岭的希望和幻想都融进此刻的饥渴与焦躁里。山坳早已模糊起来,一只叫不上名字也看不清模样的鸟儿,落在一片坟地的柏树上怪声怪气地叫着,叫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据说阳世的一切是可以触摸的,比如人的体温都是热的。阴间则不同,一切物事都只可感知,就像海市蜃楼一般,人是没有体温的,是冷冰冰的气体凝和而成的。许俊岭忽然觉着天黑得阴森森地怕人,看不见的鸟叫声,蓦然变成了妹夫傻里傻气俗不可耐的笑声和说话声。
他甚至纸人般地站在柏树的顶端,怪兮兮地向许俊岭发笑。“呸呸呸,唾沫星子淹死你。”
许俊岭给自己壮着胆儿要去棺材店后的楼房区碰碰运气,也许他的想法错了,那里的人热情好客关爱有加,还乐善好施哩,说不定就有人收留了他。正要转身,后面不知怎么冒出一个人来。
“嗨,帮个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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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俏少妇
12.山野俏少妇
许俊岭惊慌地回过头,一辆摩托悄然停在身边。车主是个女的,虽具体看不清穿戴,可美女簪花般卸头盔的优雅姿势,以及说话的口气,他断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推车吧,上去后再加十元。”她最大不超过二十四岁,可那盛气凌人的样儿,使人难以接受。许俊岭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会儿应该干什么,便放下书卷气,推起摩托就上了之字形山路。这户人家比前几户仿佛都有钱,一庹多宽的路面全铺了柏油。
“亮――。”又是一声脆响,路旁大发光明。许俊岭抬起头,发现每隔不了五十米的转弯处,都有一个声控的路灯挂在水泥杆上。
“耶,你这儿跟城里差不多了。”许俊岭一惊一乍,讨好似地回头,发现修着碎发,穿着时款的女顾主颇为得意地笑着,一嘴碎牙在灯光下白森森地泛着釉色,血红的嘴唇给人一种诱惑。她听了许俊岭的话,咯咯咯地笑着说,“没家用飞机。有的话,这山沟里不知有多少人都买了呢。”
女顾主说着话,戴着血红色羊皮手套的手往摩托车座上一搭,许俊岭的身上也仿佛增添了劲儿。
“你们这么有钱,为啥还要住半山腰”他无话找话地问着,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没找到工作。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喜欢住山上,大概是进化太慢的缘故吧。可跟古代山顶洞人比,前进的就不是一步两步了。”女顾主十分健谈,看来至少读完了中学。“至于现在为啥不搬河川去住,是因为污染太重的原因。”
“我说河里咋百草不长呢。”许俊岭从课本里知道氰化钠提金的事。把含有金子的矿石用氰化钠溶液通过空气浸出,使金子进入溶液,然后用锌粉或锌屑置换,获得金子。提取了金子不假,但排出去的矿渣里含有大量氰化钠,下雨冲进河里,不但不长草,动物喝了含有氰化钠的水,都会四蹄朝天,植物碰上了它,也个个都会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