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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岭――。”将军肚一声猛呵,吓得许俊岭打了个冷颤。许俊岭抬起头问,“同志,我该走了吧”
“还有些事需要你配合。”另一位公安合上记录夹,往昌河跟前走。
“走呀。”将军肚一摆头,跟在许俊岭身后。“走就走,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该剥去。”
昌河一溜烟穿过县城的北新街,往南一拐,就进了看守所。
许俊岭正疑惑间,身后又是一声,“进去吧。”
“这。我。”许俊岭转过身,一位持枪的武警站在面前,两个公安开上昌河走了。
约摸下午四点左右,许俊岭被带进一间审训室,莫名其妙地被审训一通后,审训人员提出两个条件供他选择。由于他嫖娼后又勇于举报,所以罚款五千元,如果不答应,就要拘留十五天。许俊岭长长地出了口气,眼前浮现出堂吉?珂德骑着赢马跟风车战斗的情形。
“蹲监狱吧。反正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许俊岭进了看守所。号子里也有强人,挨了一顿揍不算,手表也被抢走了。
十五天拘留期满,许俊岭被放了出来,垂头丧气地沿县河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春节的气氛已越来越浓,一文不名的他连路旁的游狗似乎也不如。太阳艳乍乍地照着,菜农们在一畦畦园子里下着各种上市的蔬菜。当前如何填饱肚子,成了许俊岭考虑的首要问题。
“大叔,要不要人帮忙”许俊岭掀起大棚蔬菜的草帘,一位年龄和许俊岭相仿的男子伸直腰,一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去。”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许俊岭走出地堰,爬上河堤继续往前走。上学时县城及附近郊区他都转遍了。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地的五家泉,那里尽是莲塘。快过年了,挖莲藕的活儿又脏又累,说不定混了嘴还能挣下去函谷县红鱼岭金矿的盘缠费。
“谁要打工哩――。”五家泉的莲塘果真已经开挖了。他们有的全身上下都穿着皮外套,有的只穿了皮裤子,还有的就穿双雨靴在黑泥里挖白生生的莲藕。许俊岭顾不了许多,沿着一家一户莲塘接连的小径边走边喊,“谁要打工哩”
“来来来,小伙子。”一位红脸膛的中年妇女应了声,“我要帮工的。”
像遇到救星似地,许俊岭二话没说,“噗嗵”一声跳进莲塘,操起工具就干了起来。妇女站在一边看了看说,“还行。哎,大兄弟,嫂子不亏人。挖莲菜称斤,一斤给你算一毛。干活算晌的话,一天给你开二十,你看咋样”
“管饭不”话出了口,许俊岭只觉底气儿不足,忙把一截一米多长的莲藕拽出,往堰上的筐里放去。
“管。一天三顿,中午的在这儿吃。我给你送来。”妇女说着,“噢――”了声,挥着胖胖的胳臂道,“我回去做饭了。”挑起两筐藕走了几步又停下喊,“大兄弟,工钱还没说定呢。是称斤还是算晌儿”
“随你。”他不能失去眼前这份活儿。
“行啊!”许俊岭的东家挑着莲藕满意地走了。一连干了四天活儿,东家吃住全包外,工钱给了一百元。许俊岭紧紧地攥着一百元往车站走,要乘了车到函谷县红鱼岭金矿去发大财。
接过打工所挣的第一笔钱,许俊岭便想起鸡生蛋,蛋生鸡的量变定理。他发誓到函谷县红鱼岭的金矿挣多多的钱。从县城坐车到函谷县,又跟六七个人搭坐一辆敞篷的三轮车颠簸七八十里地,便在函谷县红鱼岭一家棺材店前停了下来。
棺材店的院子里,摆着一排排刷了黑漆和未刷黑漆的成品棺材,生意也十分火爆。眼看着就有四、五副被人拉走了。棺材店后的一条山沟里,隐约有林立的楼房,好像是个人口聚集的地方,恐怕是红鱼岭暴发户们的豪宅社区了。许俊岭辨别方向似地寻找太阳,太阳却早就滚下山去了。寒冷的朔风像赶骡马似地卷着黄尘呼啸而过,沟里的小河淘金的泥流给石头仿佛穿了件厚重的棉衣。有几户人家好像有先见之明似地把房子盖在半山上,庄前庄后全被桑、榆、栎、柿等各色树木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