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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忙乱地解雪菲的衣扣,雪菲却像尾鱼似地滑脱了。小伙子扑过去从门口拉住了后娘,抱着往床上一扔,又趁势压了上去。为猎奇所驱使,许俊岭正要看剧情的进一步发展,电灯突然灭了。万籁无声,沉默的黑夜把一切都吞噬了。山脉、丛林,仿佛一张画儿般没有了质感,而他也似画儿上的某一色块,被融在楼房的里面。
在泥岗沟里跟花小苗的两情相悦,要不是老爹那支猎枪,他们差点就被烧死在黑石窑里了。楼下房主的儿子跟后娘,正在重复着他跟花小苗发生的情事。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了,房主发现儿子偷自己的老婆,他会作何感想,如何处置呢。嘻,一个还没有签合同的打工仔,怎么想人家的事呢。这事不能想,永远想不得,永远。除非不想在红鱼岭挖金赚钱。
还没有结果的问题被带进梦乡,零碎的杂念被整合成奇异的景象。不知怎么就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大草原,数百峰骆驼发疯似地互相冲撞着、厮咬着,雪尘飞扬,遮天蔽日。其中一峰老骆驼和青年骆驼怒睁的双眼都变得血红,白色的唾沫随着吼叫从嘴里喷出。他们一次次地向对方发起进攻,用凌厉的牙齿厮咬,用巨大的身躯碰撞,用脸盆似的脚掌踩踏……。
许俊岭生平没有见过真正的骆驼,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大草原,这真切的梦境预示着什么就在他迷惑不解间,那峰老骆驼又瓢地冲向一匹漂亮的雪白的母马。母马被撞倒在雪地上后,嘶叫着打着滚儿站起来,老驼巨大的身躯又一次撞去。可怜的母马摇摇晃晃着刚站起来,老驼又再一次狠命地撞了过去,母马嘶叫着还要打滚站起来,老驼飞快地扬起脚掌踩在马头上,接着巨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小山似地压了下去。随着母马肋骨清脆的断裂声,黄色的尿液、红色的血液,冒着热气从肛门、生殖器,以及嘴巴、鼻孔和耳朵、眼睛里往外涌……。
这个梦境应验在雪菲跟许俊岭偷情,终遭韩军伟暗算的事情上。不过,这是后话。在梦里,他被老驼的凶狠、残忍威慑得浑身打抖,又为白母马的惨遭蹂躏和杀害而惊愕、骇怕时,雪菲的叫门声把他从梦里拖回现实。
“俊岭――,要吃早饭了。”
“好。起来了。”他翻身坐起,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服,开了门。嗬,但见光摇银海,雪散梨花,铺天盖地的雪片帷幕似地从天际直垂而下,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下到一楼,正厅里一盆木炭火把里面烘得暖洋洋的。房主的二儿子凑在炭火前,哼着流行的曲儿往棉靴上擦鞋油,见他进来就甩过一支烟说,“雪菲说你想下洞里挖矿,得是”
“是。”
“等会儿给看洞人送饭,跟我去看看洞子。”他说着就出门到雪菲做饭的灶房去了。听说等会儿就能去金矿,许俊岭甭提有多高兴了。从门外揽了一捧雪回来,他凑在炭火旁洗了把脸,又用雪沫刷了牙,正烤着水汪汪的双手,雪菲笑嘻嘻地进来了。她好象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似地说,“起来啦!快洗脸吃饭呀。”
“嘿嘿,洗过了,看,连牙都刷了哩!”许俊岭感觉得出,她拿真心待人没有房主儿子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气。想起梦里那匹雪白的母马命运,许俊岭真为她耽起心来,要是她男人果真跟梦中的老驼是一路货色的话,她就惨了。
雪菲说罢话刚转过身,房主的儿子嘴里叼了块锅盔馍,端一碗红小豆糊汤和一碟炒洋芋丝进了门,把饭菜放在茶几上后说,“喂,快去,吃了跟我上山。”
“好好好。”许俊岭跟着雪菲进了灶房,她从锅里给他盛饭时,特意踅摸了好几下,给他多舀了豆子,而且往菜碟上多放了块馍说,“下雪天,又是第一回上山,吃饱。”
“老板啥时回来”他端饭时问了句。
“你从山上下来,他就回来了。”
吃罢饭,许俊岭跟房主的二儿子提了一大罐红小豆糊汤,一小罐调好的酸菜和一竹篮锅盔馍出了门往山上走。雪还在不停地飘着,只是小得多了。地上铺的雪足有三寸厚,他跟在房主二儿子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走。
“金矿是重金属,咋矿洞都跑山顶上去了”他无话找话地说,“哎,兄弟,你叫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