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对福尔摩斯仔细缤密的推理产生怀疑。但他下面的一席话使我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说:“地球上的猴子多达152 种。我过去曾打算为此撰写一本专著,建议对其不同毛发的研究来推测其类属。为了这本书还得搜集每种猴子的毛发标本。卷尾猴的毛发很容易辨认。”他用手指从我外衣上取下一根猴毛,拿到光亮处让我看,“你注意到吗?深褐色毛发在根部渐渐变成黄褐色了。”
我悻悻然地大步走开了,心里隐隐有点恼火。那位世界超级侦探大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暗自窃笑。
我们走进小吃店,在一张长柜台旁的转椅上坐下。这时一个头发剪得很短的年轻女招待把两杯冰水放到我们面前说了句话。我一点都听不懂,福尔摩斯却很有方言才能,他已学会了一些美国英语,似乎听明白了。“好的,来两份单面煎炸鸡蛋,外加火腿和炸土豆,还要杯清咖啡。华生,你来点什么?”我要了份炒鸡蛋和一杯奶咖啡。
“福尔摩斯,你还打算继续这种无聊的东拉西扯,而不告诉我你调查的结果。”
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出言不逊地指责他。“顺便提一下,虽然1880年的人口档案里确实记载着韦斯全家曾是那里的居民,但真不走运,没有查到埃尔希·韦斯的出生记录。”他点点头道:“由此可见,我的推测没错。不过得感谢你亲自去证实了这点。”他把剩下的食物推到一边,低声抱怨美国人的饭菜分量太大,过于浪费,然后又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谈。
“我动身之前就了解到麦克尔大学已放暑假,但我还是设法与几位当地的学生取得联系,其中就有向霍迪尼挥拳重击的那个涉嫌学生。通过交谈我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绝无与别人蓄意串通谋害之心,但根据他的坦诚之言我敢断定他无意中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他说一个匈牙利人,告诉他霍迪尼能承受住对其腹部的任何重拳,甚至怂恿他去尝试一下。根据他对此人外表的描述来看,像是我们听说过的乔治·佐尔坦。实际上佐尔坦还建议他出拳之前不要让霍迪尼有所提防!虽然这个学生事发时他一时忘了这个建议,但正如我们所见,此拳对霍迪尼是致命的。”
“王妃剧院的经理是个热心人,他说霍迪尼在这家剧院演出期间,有个外国人总是神山鬼没般地在附近游荡,很引人注目。有一次,这个家伙在后台偷偷摸摸地翻弄霍迪尼的道具,结果被当场抓获,本以为他只是想收藏些名人物品,把他轰出剧院了事。虽然后来维可瑞、柯林斯以及剧团的其他人都没再看见过他,但我猜测佐尔坦一直在剧院附近伺机作案。现把此事与霍迪尼在巡回演出期间所遭遇的种种不测,以及差点使他罹难的踝关节粉碎事故相联系不难发现,佐尔坦确实图谋不轨,旨在伤害霍迪尼,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直至使他重创在身,魂归西天。
“底特律是霍迪尼巡回演出的下一站,也是他丧生之地,应当前去探访。据底特律加里克剧院职员回忆,霍迪尼与他的演出团因行囊没到,一下车没去旅馆,径直赶到剧场,剧院经理还说虽然霍迪尼深受伤痛的折磨,但他仍帮忙把行李从板条箱中取出。演出开始前一位名叫里奥的医生给他身体做了检查,诊断他是急性阑尾炎,要他立即住院,但霍迪尼不理会他的劝告,忍着伤痛吃力地坚持上台表演。幕间休息时,医生又给他检查,测出他高烧104 度。而霍迪尼仍不介意,还跟护士调笑当我烧到105 度你可以大开眼界了。‘”最后一幕演完之后,一辆救护车立即把他送进格雷斯医院,医生给他动了手术。据里费罗医生回忆,他的两个兄弟狄奥多尔和内森以及其妹格拉迪斯与比阿特丽丝一起,不分昼夜地守护在病床两侧。医生还说虽然他很虚弱,但恢复得很快,精神也很好,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个说话带有浓重外国口音的医生出现了并把霍迪尼转移到另一间私人病房。从那以后霍迪尼的身体每况愈下,10月31日1 时 30 分与世长辞。当时比阿特丽丝相伴在他身边,看到那位陌生的医生及他的一班人马把霍迪尼的尸体搬走时,她伤心得痛哭流涕,不能自制。“
我一言不发地等着听下文,但福尔摩斯似乎想让我回味一下他的述说。于是我便开口说道:“对佐尔坦的种种猜疑现已得到证实,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但这位陌生的外国医生的登场却是一桩咄咄怪事。你是说霍迪尼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那么在他被埋葬之前,比阿特丽丝肯定最后见了他一面,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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