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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鸢双手捧着茶碗,仍在微微发抖。
淡月撇了撇嘴:“就算她不是坏人好了,但她吓到娘娘,你也是亲眼看见的!”
落霞神色复杂,许久才叹道:“她或许是在那场大火中受了惊吓,又或者是伤心没能救下两位小公主的性命,也可能本来就有些疯疯癫癫的——总之,那件事过去之后,宫里新任的总管想提拔她做掌事宫女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脑筋似乎有些不清楚……后来她就在昭阳宫后面的佛堂里住着,虽说不太与人交往,但宫里奴才们凡是遇上麻烦的,只要去找她,总能想出一些解决的法子。在咱们宫里,她就像是个活菩萨一样的存在,只是身份毕竟不明,所以很少有人提起。”
“陆离知道她吗?”苏轻鸢忽然抬起头来,哑声问。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与陆离有一点关系。或许,是因为“十五年前未央宫大火”这点关联?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苏轻鸢忽然觉得那女人的面容有些眼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她像谁。
落霞笑道:“当然是知道的。皇上幼时见过她几次,头些年最艰难的时候还受过她几次不小的恩惠。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她忽然发疯抓伤了皇上,打那以后每次见到皇上都发狂,又扑又咬的,皇上就不敢见她了——虽然不见面,但皇上一直感念着她的恩德。她没有名字,皇上就赐了她一个‘念’字,也是明示皇家不忘恩情的意思。”
苏轻鸢怔怔地听着,许久才追问道:“她忽然发狂的那一次,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落霞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奴婢还没进宫呢!”
苏轻鸢思忖良久,始终没能理出什么头绪,也只得作罢。喝了药回到床中躺了没一会儿,陆离便过来了。
显然早有人跟他说过念姑姑的事,陆离一进门便冲过来抓住了苏轻鸢的手:“吓到你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轻鸢勉强笑了笑,坐起身来:“不碍事的。”
陆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俯下身来细细看了她的脸色,许久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阿鸢,念姑姑对我有大恩,所以……”
苏轻鸢微笑道:“我知道。淡月先前不知情,一心急着护我,也不知有没有伤着那位姑姑,最好叫个太医去看一下。”
落霞在旁笑道:“已经叫太医过去看过了,不妨事。”
苏轻鸢点了点头,默默地下了床。
疏星淡月二人忙上前来替她换了衣裳。说起要回府,两人神色都很平淡。
倒是彤云忽然皱眉道:“今儿一早,淑妃娘娘也曾来向娘娘请懿旨出宫回府的。因为那时娘娘还没回来,奴婢们不敢多说,就假称娘娘睡着未起,派人送了她出宫去了。如今娘娘也要回府,不知道淑妃娘娘心里会怎么想。”
苏轻鸢想了一想,笑道:“她能怎么想?我便是要同她一起回去,只怕她心里还不情愿呢!”
淡月冷笑道:“就叫她先回去得意一阵子好了!等咱们娘娘回去,她还不是照样要变成陪衬!”
“她是我妹妹,什么陪衬不陪衬的!”苏轻鸢走出门去,淡淡地道。
淡月撇了撇嘴:“你时时记着她是你的妹妹,焉知她还记不记得你是她姐姐呢!你数数她进宫这几天来看过你几次?你每次遇到麻烦,我们都心焦得什么似的,可她哪次不是不痛不痒地在一旁看热闹……”
“好了,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我亲妹妹也比不上你,可以了吧?”苏轻鸢无奈地笑着,出门上了辇。
宫门口下辇换车,陆离走到苏轻鸢的身旁低声道:“马车上有茶果点心,你多吃一些——到了将军府,任何饮食都不要入口。”
苏轻鸢点点头,许久才叹道:“你也要加倍小心。我父亲那个人,恐怕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陆离答应一声,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在前头走着了。
苏轻鸢隔着车帘看着,心里却仍然想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念姑姑”。
上将军府,熟悉的高大的门楼、熟悉的精致的楼阁、熟悉的匠心独运的园子——一切都是熟悉的,此时却又似乎格外陌生。
陆离先下了车,走到后面来迎着苏轻鸢:“母后,请吧。”
苏轻鸢迟疑许久,终于搭着他的手跳下了马车。
将军府内听见通传,如夫人阮氏带着阖府上下的侍妾和奴仆们,迎出了门外。
上将军苏翊没有出现。
苏轻鸢忍不住拧紧了眉头,陆离却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露出笑容:“苏将军的千秋家宴,朕这个不速之客必定是不受欢迎的——不过,朕好歹是也算护送母后回府有功,应当不会被赶出去吧?”
阮姨娘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敛衽道:“皇上说笑了。天子驾临,府中上下人等未及前往巷口跪迎,不胜惶恐。”
陆离“哈哈”一笑,向人群之中扫视了一圈:“淑妃不是早回来了么?怎么不见?”
阮姨娘笑道:“国孝期间,府中未曾设宴。淑妃娘娘回来也没个落脚处,只同将军说了几句话便走了——皇上和太后路上竟没见着,想必是走岔了吧。”
苏轻鸢扶着疏星的手,缓步走上前来:“父亲人在何处?莫非当真端坐在正房的供桌上,当起老寿星来了么?”
她心里有气,“端坐在供桌上”一句,已经在明着骂苏翊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