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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舒服地瘫坐在大班椅上。
我慵懒地半眯着眼睛,目光定定地盯着那个放在光洁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矿泉水箱子。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箱子,看到的是有无数双淌着粘稠毒液的黑色的手,不停地挣扎着伸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伴有它们悲怆凄凉的哀嚎,像是有一把剪刀,瞬间将我辛苦砌起心壁剪得破碎。
而现在,我总能觉得那个绿色的柔弱的箱子里有一株青翠欲滴,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它正努力地吸收阳光雨露,日月精华,舒展它娇嫩的绿叶,染指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我无声微笑。
我并不知道,这株青葱的植物头顶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妖怪正待时机将它吞噬在黑暗之中,使之满生绝望。
当文字总监的第一天,我的生活充满了惊喜、开心、紧张、焦虑,但这仅仅是在顾里敲开我办公室的门之前。
到了下班时间,我收拾着包,准备出门找顾里,告诉她我升职为文字总监。
安静的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拎着包走去开门。我不能做到宫洺那样,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对门朝文武百官,沉稳有力地道一声“进来”或者像顾里那样简短轻松地说“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如果要我概括见到顾里出现在门后面的心情,那么这个词将会是——恐惧。
当我打开门,发现顾里站在办公室门后面,她完美无懈可击的脸不带任何表情,在看见我之后,她愣了一下,随即扯开一边嘴角冷笑了一声,眼神尖锐,“林总监,恭喜呵。”
然后顾里褪去了她的表情,就像一幅被期待已久的名画被揭开红色的遮布,露出她本来面目,她环起双手,转过身踢着高跟鞋离开,留给我一个坚毅落寞却无比冰冷的背影。
她转身那刻,逗留在我身上的眼神,隐含了嘲讽,不屑,愤怒以及……失望。
顾里总是需要绝对的知情权,她只有把握住我们分分秒秒的动态,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话事权,可如今,我竟然在坐在总监办公室不动声息了一整天,顾里显然坐不住了。
我现在没心思再去想顾里是因为我拖了一整天,没告知她我升为文字总监,还是对我在她没在的一个星期内迅速爬到总监位置的行为而愤怒,我害怕她会被人撞倒,事实上——在公司大楼到停车场的路上,没人能撞倒她或者说只有她能撞死人。
别小看顾里穿着高跟鞋,在别人把穿16cm的高跟鞋视为站在世界巨人肩膀上的时候,顾里已经踩在凹凸不平的月球表面。而现在她就像一个连接了电源的钻头,就算面对着铜墙铁壁,她也照样能毫无惧色地往里钻凿出个门口来,何况面对着这些凡身肉体,血肉之躯,她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将16cm高跟鞋穿出哪吒风火轮的速度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她就像开着辆装甲车,车顶还带有钻头,风风火火地碾过可怜的地面。
认识她的人会不怕死地跟她打招呼,可是很快那些人就装作不认识灰溜溜走过。
不认识她的人看到顾里,就像看到了一个安装了雷达的追踪导弹,恨不得马上从顾里一公里范围内土遁消失,生怕下一秒就被无故轰得灰飞烟灭。
顾里利索地从包里掏出智能卡,按了一下,她的奔驰350发出“滴滴”两声之后,她打开车门,迅速地钻进车里,她扫了一眼迟疑着要不要跟上车的我,说:“上车。”
我怀疑顾里会驾着车带我去跳崖,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带我到悬崖,让我自己跳下去。
我颤巍巍地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想了想,对面的车迎面撞过来的时候,司机总是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打方面盘,迎难而上的大抵都是副驾驶室的人,必死无疑啊,更何况今天顾里是铁了心要我亡命。
我吞了吞口水,讪讪地关上车门,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我一直觉得我坐的是一舰时速26节的舰载机,什么劳斯莱斯、加长林肯,在航母身边就成了渔民出海捕鱼的小渔船。
我一看顾里这气势,怕了,立马抓好安全带绑上,我哆嗦着问:“顾里,你要带我犯罪还是让我背罪?”
顾里对着后视镜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她说:“唐宛如对吧,不管你现在在哪,你立马站马路边上去,我去兜你,对吧?十秒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