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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警车路过久光百货等转绿灯的时候,我见到了简溪,只一霎那的一眼,我就轻易地认出了他来。
我骄躁地拍着玻璃,转过头对开车的**说:“下车下车,我要下车!”
“可你说你家在南京西路啊,没到呢小姐。”
我趴在车窗上,将鼻子贴住玻璃,尽可能看得清楚些,他开始是双手插兜慢慢地走着,后来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他举起右手帅气地挥动着,像是在跟谁打招呼,他脸上挂着初五的月亮般的笑容。
这时我转过头看了看**,又回过头看简溪,他一路向前小跑,围巾也跟随着飘扬起来,像是迎接日出一抹云霞。他像一只快乐鸟,快乐而不知疲倦地跑着,像是在跑向幸福的终点,直至消失在盲点。
我干脆转过身,大力地拍打着后视窗的玻璃,可是我发现简溪已经混迹在花花绿绿的人群当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哭了,“停车……求你停车……”
在久光百货门口,我最终还是找到了简溪。
他俯下身,小孩子“啵”一声亲在简溪脸上,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简溪宠溺地伸手去揉了揉小孩的头发,然后一手托起小孩的屁股,一手揽着小孩的腰,将小孩横抱了起来,小孩伸手去揪简溪的发丝,简溪敏捷一次又一次躲开小孩肉嘟嘟的手指,站在他们旁边的女生笑得如沐春风。多好看的一家三口啊。
简溪拍拍小孩的背,将小孩一托,让小孩靠在他的胸膛上。
“真拿你们没办法……”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后来他们一同走进久光百货,灯光把他们的身影照得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我注视他们的背影,感觉像在看一出电影里唯美幸福的结局。
明明我就站在他们斜后方三米不到的距离,可我却觉得他们站在遥远的星球上,他们手拉手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必须要很努力地扬起脸才能不让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必须很努力地抬起头去仰望他们的幸福。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守的是一座坟墓,里面飘荡了很多无血无肉的灵魂。我看不到他们,但我还是可以在空气里嗅到他们残留的气息,好似他们只是外出作一场短途的旅行,未曾离开过一样。
尽管在之前的那次争吵中,选择离开的人已经带走他们可以带走的物品,抽离了他们的感情,他们不遗余力地抹掉了他们在这个曾经充满欢笑与仇恨的空间里存在过的痕迹,但那些他们带不走的,比如沙发上的折痕、房门上的指印、地毯上的茶渍,都会成为荒凉的墓地上屹立的十字架,在我记忆的路上纷乱地穿插,成为触动泪腺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