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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晚上睡觉之前总把电话线拔了,怕有电话打扰,现在也不拔,怕凌志的电话扑个空。好久之后才完全放弃了那种希望。她的脸色憔悴了,说着话的时候会突然若有所思地沉默。她几乎每天打电话来,和许峻岭讨论这件事。虽然许峻岭觉得讨论这种结局已经注定的事没有意义,自己的心情也在极度痛苦之中,但还是耐了性子听她讲,听她回忆和凌志交往的全过程,分析每一个细节,想找出事情突然变化的原因。他把那种“他对你没心思一切毫无意义”的道理跟她讲了几十遍,她每次都说:“是的,正是的,你讲得对。解决了我心里的问题。”可第二天打电话来还是一样。
重复太多次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每次打电话来首先就说:“许峻岭,你别嫌我哕嗦,我只讲几句就不讲了。”
可是一讲总是半个多小时。范凌云的事也使许峻岭想到,这世上有太多的苦难,总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承受着,绵绵不绝正如人类自身。
在很多天的犹豫之后,终于决定和张小禾敞开来谈一次,前思后想,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意识到别无选择,许峻岭非常痛苦,有两个晚上整夜不能入睡,抱了毯子坐在床上,又披了毯子起来,鬼影子似的在楼道走来走去,恨不得即刻就敲了她的门和她说个明白,是死是活由她裁决去了。终于没敲门,却溜出去走了好远,到通宵营业的seven―eleven(7一11)连锁店买了烟来抽。
在黑暗的房子里抽着,吸亮了那个小红点,恨不得就向手上胳膊上扎去。心里这样冲动着又想:“何必虐待自己,没有意义。”
可这样想着烟头就扎在左胳膊上了,疼得一惊,马上用舌头在烫着的地方一舔,濡了点唾液在上面。摸索到那包没抽完的烟,从窗户丢了出去。胳膊上一个点火辣辣的疼,感觉到唾液渐渐收拢,干了,刺痛更加尖锐,心里的痛苦却似乎得到了缓解。既然是唯一选择,再怎么痛苦他也无法回避。这样想着又有一丝轻松从痛苦中冲破一道缺口,渐渐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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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媚人梨花带雨
191.俏媚人梨花带雨
要在现在这种有点疯狂的热情中来这样一次谈话,对许峻岭来说非常困难。对他这样一个人,她竟然能够作这样的投入,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那么多长得还过得去的姑娘都从容地找到了归属,过起了安定的北美生活。
张小禾要抵抗那种一切坐享其成的诱惑,这多么困难,虽然她对许峻岭从来不说这些。那几天许峻岭一直想找个恰当的机会提到这件事,甚至有意让内心的沉重显露在脸上,引她来询问,但每次还不等到她开口,他就放弃了这种暗示。
许峻岭想着在这温柔之乡能多流连一天算一天,他实在也舍不得离开。他想着怎么才能打动她,说服她。他想象着和她说了这件事之后,在她惊愕之间,他突然一跃而起,扑到她跟前,头顶着她的胸,双腿趁势跪到地毯上,伏在她膝上哭了,双手拼命摇着她的身子,仰脸望着她说:“给我一点希望。我也理解你,只是你为我作一点牺牲也不行吗我心里又少不得你,我人又不能跟你留在这里,我这心都撕成一片片的了。”说着又把头埋下去,伏在她膝上呜呜地哭,一会儿她膝上就是一片泪痕。他哭一会儿身子就抖动几下,她的身子也随着一颤一颤的。她拍着他的背又摸着他的头说:“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大家都再想想。”
这样想着许峻岭还是心虚,觉得要说服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就这样一天天拖了下来。终于有一天,在那个周末的晚上,她突然向许峻岭说:“孟浪,早就想问问你了,你最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你告诉我。”
许峻岭说:“没有。”
她非常冷静地说:“告诉我。”
许峻岭说:“你也看出来了。”
她警觉起来,两眼直望着许峻岭,说:“有什么话你只管说,谁跟谁呢。”
这时许峻岭非常冷静,冷静得有点残忍,这么多天积蓄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她看了许峻岭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许峻岭说:“张小禾,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了,可从心里掏出一句话出来说,在加拿大这个地方,我不配享受你这一份感情,我没有那么大的福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