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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峻岭说:“意思还不清楚,他把你只看做一个一般朋友。”
范凌云点头说:“你讲对了,你是讲对了。游泳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盯着另外一个女的,那种眼神我很熟悉,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许峻岭心中非常明白,事情这么一转弯,就弯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弯回来的可能性很小。见范凌云那不死心的样子,也不好就把话说到绝处。他不敢一脚就踏灭了她的希望,要转弯呢,也得让她有个过程慢慢地转。
许峻岭不理解她这么精明的人,也不是没有过经历,怎么这就犯了糊涂。他说:“如果事情最后没个结果,那是我又害了你。那天我不打电话给你,就没有这件事了。”
她说:“也不知最后会怎么样。就算没结果呢,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怪你,你还是一片好心,我心里明白。你就把我看得那么不讲道理再说世界上的事,哪里就会那样顺利我的事从来就没顺利过。到加拿大,来之前就受了那么多苦,你是知道的。跟你又是这样,不去说了。毕业论文呢,又害得我九死一生。下学期奖学金也没希望了。现在又碰到这件事。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苍天呢。真的有一个天,天它也瞎了眼,也是个势利鬼!也只差神经没断成两截了。真是想不通也得想通,强迫自己想通,总得活下去是不”
说着眼泪涌出来,她一只手捂了眼睛,侧过脸去。手边上有几道眼纹,知道她在拼命忍住泪。许峻岭在心中叹息,似乎也想哭。她手一抹眼睛,转过脸来,扑哧一笑,说:“看我怎么回事,有病吧!忽然就讲这些干什么,也没有用。”她这一笑使许峻岭心中一冷,一丝凉意掠过了全身。
许峻岭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沉默着望了她,心中充满着同情,可这同情中还是没有那种爱怜的意味。他不敢说话,只要有一句安慰的话,她就会放声痛哭,只好呆坐在那里。她又笑一笑说:“现在讲这些也没有用了。你是知道我的,心里的苦最不愿让人知道,让人知道了有什么意思,有人心里还要笑呢。出了门我就要笑给人看。家里也讲不得,我妈妈会急得睡不着的。憋在心里又太难受了,只好跟你讲。这本来是很奇怪的事,别人知道了,肚皮要笑爆掉了。”
许峻岭说:“关他们个屁事!范凌云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处。大家在外面都是一张笑脸,心里的滋味别人哪里知道”
她说:“现在最不急的人就是你,钱也赚得差不多了,拿了这笔失业金,领了绿卡,往国内一跑,什么都是现成的,只拿把镰刀去收割就是。”
许峻岭心想:“我心里的苦你哪里又知道,也只差神经没断成两截了。”
许峻岭说:“回去这条路人人都可以走,大家都不走,谁的心也可以吞吐天地,最没有志气的是我。”
她说:“别人没赚你这么多钱。”
许峻岭说:“你们拿了学位,有面子,回去房子什么都优待,那还不就是钱!”
她站起来说:“在这里吃晚饭好吧,没关系,也没有谁来。”
许峻岭不敢搞得那么亲近,说:“我回去吃,中午把两餐的饭都备好了,不吃也剩在那里。”
她马上说:“那就算了,再说会儿话。凌志的事你说怎么办呢”
许峻岭说:“要说,办也好办,你只当心里没有这回事就行了。”
她沉默不语。许峻岭看她还难以接受现实,说:“要不呢就走一步看一步,看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说:“要是动静都是不好的动静呢”
许峻岭说:“我觉得啊,也不知对不对,我这么觉得,供你参考,我觉得两个人的事,如果对方没那份心思,他再怎么样再怎么好,也毫无意义。他的好是他自己的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其实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这样的事假如轮到了我呢,我肯定是想得通的。她说:“那是的,那是的,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去了。真的是这样,谢谢你解决了我的思想问题。”
果然他们的事就无法逆转。这件事对范凌云的打击,比许峻岭想象的要沉重得多。许峻岭想她是有过经历的人,也三十出头了,却不料她会如此脆弱。在以后的两三个月,她几乎是无法自拔。她主动告诉许峻岭,每天回到家里,首先是听录音电话,希望凌志还会有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