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犀苍白着脸扯了一下嘴角,心平气和地说:“不麻烦了。”
他居然没再多说。
何犀本来门已经打开了一半,手指在把手上攥紧须臾,萌生一个念头,狠了狠心,又推上门。
尤叙握着车钥匙的手背在身后,彷徨之间,眼看何犀把包丢在地上,红着眼向他走来,茶香扑鼻。
她吃力地抱着他的脖子,身体重量扑过来,尤叙不得不松了钥匙扶住她的腰,细了一圈,一手就能全然揽住,分量轻到他惊讶。嘴唇被紧紧贴住,她的皮肤、鼻息不正常地滚烫着,声音又重又乱,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他皱着眉撑开手想中止,那两条腿却顺势勾在他身侧,毫不避讳地密切接触。
他呼吸一滞,心跳如雷,此前被他努力遗忘的所有画面、体感都涌入脑海。
何犀感觉到裙摆下大腿被-干燥粗糙的手心托住,唇间开始有了回应,动作极具侵略性,克制已久的渴望一股脑迸发。她被放到桌边,空调冷沁的木头传来凉意,她打了个冷颤,不由向下滑,白皙健壮的手臂又架着她的胳膊挪回原位。他喘着气从她的脖子向下亲,手使劲按着她的后腰,身体无限贴近。
何犀透过床头的茶色镜面墙看见尤叙山脊一样的背微微向前曲,低着头在她身前游游停停,隆起的腱子肉圈在她手臂两边,白T恤被她推着皱在肩胛骨下方,露出那跨紧实的腰窝。她觉得头晕,忙把下巴扣到他肩上,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任他脱了内衬靠过来。
片刻的疼痛,陌生又熟悉的契合,他低哑的声音就在耳边,混乱中说了几回她的名字。
微颤的停顿之后,她头晕目眩,手垂在他身后。
回过神来时,腰被单手揽着,轻易放回床上,被子也随之盖到她脖子以上。何犀朝着右边蜷缩成一团,房里的大部分灯被熄灭,就剩背后的睡眠灯。被子里透进一点风,身后的体温凑近,胳膊伸到她脖子下面,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何犀放空精神眯了一会儿,又热又渴,干咳了一阵,床垫轻耸,她迷迷糊糊被扶起来,温热的水送到嘴边,她像困在沙漠里断水暴晒三天的人,猴急地吞了一大口,又落回羽绒枕头里。
尤叙只睡了一会儿,天微亮醒来时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屏显,五点三十六。他揉了揉脖子,转回去摸被子另一边。
空的。
他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右边空荡荡而有切实压痕的床铺,确信前一个夜晚不是在做梦。又立刻下床冲到厕所门口,镜前灯亮着,另有一副牙刷套装被拆开,池边沾着水迹,玻璃杯上挂着水珠,应该刚被用过不久。
几个小时内,他第三次抓起车钥匙。
刚穿了一只鞋,屋内响起信息提示音,他越过沙发去拿手机。
是何犀发来的语音,依旧是很长一条。
他打开外放,弯腰系鞋带。
她带着鼻音,缓声说:“尤叙,你凭什么觉得我就吃不了苦啊?凭什么替我决定前面的路啊?我不行,那个叫傅一穗的就可以?是不是从前我总腆着脸来找你,你就觉得我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告诉你,我不是。”
他闷头听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你不知道苍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问我呢?”
“其实就是绿洲,荒漠里的生物群落,但我觉得绿这个字太活了,不恰当,所以选个苍加点沉淀。”
“不过估计你也不想知道。没关系,你不必知道,咱俩彻底完了,结束了。”
“你记住,是我提的,不是你,你压根没好好说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