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导,您下部片准备拍什么?”
他听完问题总是微微歪头,皱眉思考,眨眼回答:“……还在商议。”
“您有什么要对纪录片新人说的吗?”
“……没有。”
下面爆发出无语又温馨的笑声,何犀混入其中,笑得放肆。
略带陌生的帅,比看惯了的帅,帅一百万倍。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头发长了点,好像瘦了,下颌线变得更明显,换了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正经。
女粉丝真多,但都只见过这样的尤叙,何犀一想到就无法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时,坐在何犀旁边的女孩举起了手。
话筒从前排传过来,何犀一肘靠在扶手上强装镇定,但还是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半开玩笑的语气:“尤导演,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偏偏是这样的问题,何犀侧头看了一眼提问的女孩,又把视线移向台上的尤叙。
他依然微微皱眉,目光朝向她们的方向,听到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愉快,淡淡道:“没有。”
何犀不自觉地攥紧了手,盯着尤叙白净的脸,放任并期待某一刻的对视。
他应该看见自己了吧,他戴了眼镜,她就坐在提问者旁边,精心化了妆,特意穿了颜色鲜艳的低领裙。
但他只是一眼扫过,神情毫无波澜。
女孩在欢呼声中讪讪坐下,话筒又被传向别的地方,他右手握着话筒,手肘盖着横在身前的左手手背,上臂肌肉包裹在西装里,呈防卫姿态,并随之小幅转向另一个方向。
一直到提问结束都没有再看向这里。
散场,人潮涌向出口,尤叙和袁野泉在台上继续接受媒体的简短采访。
何犀坐在原地,没了笑容,些微迷失,闷头刷微博——刚才在隔壁女孩的引荐下,她发现尤叙虽然没有微博,但是有超话,社区人数有六千多个。
粗略看了一下内容,都是她没见过的,比如红毯的照片、得奖的照片、采访的照片、骑车上下班的照片。在她闷头躲在出租屋里搞创作的期间,尤叙不仅完成了《苍洲》,还靠之前的作品得了几个奖,这一部也声势很高,下半年有好几次展映。人长得又好,讲话又奇怪,蛮有话题度的,怪不得这么多人来看。
她刚才在傻乐个什么劲?哪来的盲目自信?
其实何犀也没有很严重的情绪波动,就是觉得台上的人更陌生了。她知道尤叙很能吃苦,而且从不抱怨,沉得住气,所以能厚积薄发。
他的确一直在低调地发光,比她亮得多。
她背上包,又朝尤叙看了一眼,他对着镜头,拘谨却淡然地侃侃而谈。
既然是职业性质使然,那也无可厚非,因为他知道有第一次离别就会有第二次离别,关系拖得越久越伤人,而他不能为此停下脚步,故而选择结束。
大概这就是他想走的路吧。
何犀在心里这样想着,起身离开,也不知道是在替他开脱还是在安慰自己。
快走到出口的转角时,她突然在人群里看见一个女孩和尤风风并排站在摄影机后面说话,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接着,何犀见袁野泉对那女孩招手,示意她走到镜头前,并对采访者介绍说:“这是傅一穗,也参与了这次制作。她非常年轻,但很有天分,颇有尤叙小时候的志气。”
随之望去,何犀对着那张脸辨认了好一会儿。
哦,是当时那个很爱爬楼梯,但总找不到目的地的女高中生。
她腼腼腆腆地走到尤叙旁边,青涩至极,但那俩男人对她的包容度挺高,一直在引导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