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她這是要正式和我會面,也就坐在了 客人的位置上。
春雪陪著夏夢,坐在一旁,還有一個位置,本來是家明的,現在 只得空在那裡。
「我這次來,是要幫家明處理公司這邊的事情。」
我解釋說:「為了表示對 家明的敬重,我們是不是先給家明上香,然後再談論正事?」 「你還沒有上香?」夏夢和我說話,眼睛卻看向春雪。
「有些匆忙,耽擱了,是我不好,現在就補上。」
我在家明面前,點了三枝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下,再插香入爐,又拜了三 拜。
春雪在牌位邊上,作為家屬,向我還了禮。
我堅持說接下來要談的事,關係 到家明的事業,以及他的整個家庭,所以請求春雪與夏夢也向家明上香,表明心 意。
兩女經不住我的要求,夏夢點了香,向家明行了禮,或許是喪子之痛,悲從 中來,又忍不住抽抽泣泣。
春雪則是木然的燃香行禮,禮還未成,就草草將香插 進爐裡。
我請兩女到人座位坐下,然後進房間取了隨身的公文包,到客廳,又 向家明躬一身,才到客人位置坐好。
在兩人的注視下打開公文包,取出一隻厚 厚的防水文件袋。
「這是家明的遺囑。」
我向夏夢恭聲說道,「我馬上就要宣,可否請家明 的家人悉數到場?」 「小雨?」春雪接話:「不用了,我在這裡,就可以代表她,你就是了。」
「家明還有遺囑?」夏夢不屑的看了看我手中的文件袋:「他從出車禍,到 去世,我都在身邊,怎麼沒有見到他立遺囑?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我向夏夢點頭:「這份遺囑是家明早早立下的。
公司的規模, 早已超乎我和家明在創辦它初時的想像。
隨著公司越做越大,我們為了向公司上 下幾千名員工負責,也為了向我們各自的家人負責,因此早就相約立好了遺囑, 以防不測。」
我又向春雪說:「需要小雨過來。
這份遺囑和她有重大干系,小雨雖未成年, 她還是需要自己坐在這裡,聽我宣遺囑,不用家人轉告。」
春雪「哦」了一聲,有些遲疑的起身,去喊小雨過來。
夏夢冷笑著說:「家 明就算要把遺產轉給女兒,總歸也不會不孝,冷落了我。」
不一會,小雨被春雪拉客廳,不情願的坐在夏夢身旁。
春雪則到陪坐的 位置,坐下。
我在三女的注視下,打開文件袋,取出一沓有著各式簽章押印的文件,用端 重的聲音說道:「這份文件,是家明生前立下的遺囑,有他本人簽名為證。
又有 他的律師,開具的有效性證明文件,驗證這份遺囑是真實的,有效的。」
三女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我在她們的注視禮中端坐,將遺囑捧在手裡,開 始宣。
當我到「名下所有遺產,均交由唯一的女兒繼承」時,春雪倒吸了一 口涼氣,而夏夢,則站起身來破口大罵。
「你這個包藏禍心的東西,偽造遺囑……」她衝我吼罵著,胸部不住起伏, 柳眉倒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從未見她如此憤怒過。
「請你冷靜,請冷靜。」
我將遺囑拿在手裡,隔空向她展示:「請看這裡, 是沈家明的親筆簽名。
他的簽名筆跡,只有他才能做到,別人是學不會的。」
夏夢瞪著那個簽名,沈家明三字,帶著家明特有的潦草筆觸,清晰可辨。
春 雪輕聲說道:「等遺囑完,我們再仔細看看家明的簽名再說吧。」
我等氣氛稍稍緩和,繼續宣遺囑:「……所有個人財富,及公司.股.權資產, 由司紀暫為看管,待小雨二十一歲成年後,歸小雨一人所有。」
「由你託管?」夏夢跳起身來:「家明屍骨未寒,你就想獨吞他的財產,你 還自稱是他的兄!我早就看出你這個窮酸混帳不安好心,一早就阻止你接近家 明,就是知道你這個混帳貪圖我們家的財產……」 我趕緊拿出律師文件,出示給她看。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證明遺囑真實有 效之類的話,而她所知道的律師的姓名,正簽在文件結尾處。
我擔心以夏夢現在的精神狀態,會撕毀原件,於是將早已備妥的遺囑與律師 證明影印件拿出三份,分別交給三女。
夏夢憤怒的瞪著我,一把接過,等不及坐 原位,就開始反覆細看。
春雪則默默接過,只看了家明遺囑的簽名,便放在一 邊,自顧低頭嘆氣。
而小雨,卻頭也不抬,沒有接我遞過去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