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坐在窗台上,大口啃着排骨,围观前方千载难逢的校花校草同框照。
位置挺好,就是离得远,听不清俩人都说了啥。杨擎遗憾地吐出一块骨头。
“野哥,吃吗?!”见岑野进来,杨擎蹭得跳下,殷勤举起饭盒里还剩一半的排骨。
岑野瞥了眼,拒绝:“哪儿来的?”
“食堂的。”杨擎一脸得意,“一看你就不了解行情,这是考试福利,限量供应的,我提前交卷了五分钟才抢到的呢。”
岑野敷衍地嗯了声,看了眼空荡荡的教室,开始找饭卡。
“野哥,你这会儿去食堂只剩下清汤寡水了。”杨擎继续炫耀,“吃我的,我打了三份呢,排我后面那小子气坏了,到他时就只剩下半份排骨汤。”
饭盒被杨擎吃得杯盘狼藉,岑野刚才瞥了眼就没啥食欲了,闻言摇摇头。
食堂一层。
竹北没什么胃口地拨着盐水煮白菜,盛起半勺米饭,慢慢咀嚼。
“北北,是不是不好吃?”窦雪支着脑袋,和竹北一样,对着满盘子的“素食”无从下咽,“一年了,食堂大妈的功力愈发精进,以前抖三抖还能有点肉沫,现在只抖两抖,竟然一点肉丝儿都不剩。”
竹北“啊”了一声,回过神:“猪肉太贵了吧。”
“也是。”窦雪附和,勉强夹起一筷子菜塞嘴里,又说,“明天我还是让我妈送饭吧,多送点,咱俩一起吃。”
窦雪吃饭慢,嘴也刁,平时都是回家吃午饭,但因为这两天考试,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赶不及回家就和竹北一起在学校吃了。
竹北又“啊”了一声,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窦雪说的什么,忙摆摆手:“不用,太麻烦阿姨了,我觉得挺好吃的。”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口,因为吃太急差点儿呛到。
窦雪忙拍拍竹北的背,此时才发觉她好像情绪不佳,关切道:“北北,你是不是担心自己没考好?没事儿,联考题难,大家都习惯了。”
竹北笑了笑,没再说话,加快吃饭速度。
从食堂出来以后,晴空万里的艳阳天突然暗了一瞬,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抵达。
路边已经开始起风,高大的香樟树被吹得哗啦作响,温度骤降,竹北飞快搓了搓胳膊,记起一周前妈妈就提醒过她会下雨要带伞,可她还是给忘了。
莫名而至的坏天气和中午偶然看到的那幕场景,也不知道是哪个在作祟,搅和得竹北心里也似是蒙上了一层阴云。
“啊,要下雨了,还想着下午考完试可以去新开的奶茶店呢。北北,你带伞了吗?”窦雪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边和竹北往教学楼跑,一边大声问竹北。
竹北摇摇头,把窦雪被风卷起的半裙往下拽了拽。
“我带啦,考完你在楼下等着我,我去接——哎呀这鬼天气,奶茶店又去不成了。”窦雪忙腾出一只手护裙子,另只手扶扶眼镜,愣了下,“诶,刚才过去的那人是岑野吗?他怎么现在才来食堂?”
竹北下意识顺着窦雪的声音看去,但漫天狂风乱舞,等她努力眯起眼辩清前方人影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俩人一路逆风回到教学楼,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抖落一地看不见的细菌后,忙奔向洗手池,洗脸洗胳膊。
窦雪洗完后直接去了考场,竹北扎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回教室。
教室里已坐了不少人,嗡嗡嗡的背书声立体环绕,唯独岑野的座位还是空的。
竹北克制地收回不听使唤的目光,开始检查下午的考试工具,然而,一直等到她出发去考场,依然没看到岑野。
下午第一门考物理,挺治瞌睡的。
不过,对打定主意学文的倒一考场来说,这就是送他们午休的天然睡眠环境,所以还没到开考时间,一个个破天荒得早早齐聚一堂,枕着胳膊呼呼大睡。
竹北走进考场,见教室里难得安静,放缓了脚步。
邹沛背对门口坐着,四仰八叉地倚着课桌,双手枕着后脑,闭眼假寐,他听到旁边轻轻拉开椅子的声响,睁开一只眼,观察竹北收到花的反应。
果然,没让他失望。
竹北拿起未署名的玫瑰花打量了下,转过身,抛物线式送入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
啧,长得像白玫瑰花,性格却跟红玫瑰似的刺儿刺儿的,真特么的吊人胃口。
邹沛对这个新来不久的转学生,愈发感兴趣了。
下午换了新的监考老师,比上午更严,站在全考场唯一一个认真做题的竹北那盯了足足半个小时,竹北做题时一般自动屏蔽周遭环境,没受什么影响,反而几个打算睡觉的学渣如坐针毡,想睡不敢睡,硬生生坐成了一动不动的活雕塑。
考完物理休息了十五分钟,紧接就是化学和生物。
外面天色开始忽暗忽明,晚上六点,暴雨终至,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教室里开了灯,光线浓烈,在墙上影影绰绰地映出竹北认真做题的剪影。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竹北放下笔,盯着窗外出神。
玻璃窗被雨水冲洗得干净,透过随风起舞的枝条,能模模糊糊看到对面。
紧接竹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岑野一个人站在楼梯口,视线微垂,时不时看下腕表,像是在等某个特定的时间,他一只手插兜,另只手里似是还拿着什么,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