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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蓦然强烈地感觉到,她一定是我将来注定苦苦寻觅的生命的另一半,我不是一个够浪漫的人,我不会下车去问她的名字,我不喜欢刻意,我要为可遇不可求的一切永远珍藏一份遗憾的美。
扯得太远了,还是回来吧。
其实我很钦佩她的自强与执着,也很担心她的极度敏感与渴望。于是我开口说,我渴求一种绚丽、恣肆的生活,而你需要的是平淡和温馨,我们俩走的路不同。她点点头。
让她变得洒脱、清淡一点,把痴迷的目光从我身上栘开,我相信她以后的人生或许会更多彩一点。
我说,我最近在写一篇文章,你猜是关于什么,她想了想说,是关于你新结识的朋友,我说我发现你没有我想像中的单纯哎。她笑。她确实足很善解人意的。
她问过我什么是女孩子的矜持,我知道她是故意问的。于是,我说,改天天气好,“教”你游泳,她说她会游泳,但是愿意再和我学一遍,那样她可以经受得住生活的风浪考验。我说我很自信让你从会游泳变得再也不会游泳。她还是,一付楚楚动人、容色焕发的笑。
其实我对于她没有什么奢求,我相信这些对她来说只是轻易而举,我只希望她可以舍弃我、寻求另外一种的幸福,然后在幸福快乐多年后的某一天,某一刻,她会突然记起我,就像我会记起公车站牌下那个女孩子,那一抹忧郁的眼神。如果她的生命里,也能有这样的一分钟为我真真切切地感动,我很想对她说:“忽然不想让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多重要。”
第二章 浪子的“道”
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但我不同,因为我的本质是一个浪子。
古有良训:浪子回头金不换。古时的浪子大概是指染有某些恶习的无业游民,然而,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干百年的世事变迁又为这个词注入了全新的内涵,今天,“浪子”又成了放荡不羁、个性刻意张扬的一类人。于是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里,这个词愈显得刺激与浪漫,浓浓的诱惑色彩里又杂些迷幻的光影。
因此便有人幻想成为浪子,他们心灵的骚动源于一时厌倦于周遭的庸俗。他们豪气干云,背上简单的行李,只身一人去游历河山,感受都市,然而他们只是以好奇的心态尝试孤独,体验生存的本能及生命的内涵。其间有多少是为理性的思考和哲学的关怀,又有多少是对文化的关注及情感的回归呢?
可惜他们在那块土地上走得太急了,走得太动情了,还未及一一定位,薄薄的一层情感沉淀已经不起廉价的宣泄。
但我不同,因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更因为我像苏格拉底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虽然活了近三十岁,但是眼前还是日日常新的新世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去摸索求探……
这一切的一切世人都有过各种的解释,单没有一种我能够完全听懂。我是如此的无知(或者说不了解)所以常人对于生活的一切厌倦都与我无缘。沧桑世道就是这样。
也许换一种方式来讲,会更好一些。
我深深地了解,做浪子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去刻意地经营一种神秘的深沉,更加用不着饱经风霜式的自负或者傲物凌人。
一般的人过了“年少轻狂”的阶段,就会渐渐发现做浪子有点力不从心,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当初的抉择,最终会想或许应该留下些路标,好下至于将来进退两难。他们知道回头是岸,于足又走得从从容容,虽不必担心前方荆棘满途的原野上能否柳暗花明,却亦不能欣喜于艰辛跋涉后的绿草茵茵。
当昔日的激情耗尽,当那块土地开始向他索取,他们开始自觉地思索一直不自觉寻找的东西,于是既无法摆脱精神亦无法摆脱非精神的存在;无法摆脱游离于世俗与超脱间的自我,亦无法摆脱对随波逐流的无奈以及对无奈的失落。
我不曾浪迹天涯,但许久以来,我一直试图解读萦绕心中的那份侠客梦,开始总以为侠客是一种幻想,于是一直逃避,后来才渐渐发觉是因为逃避而幻想,最终才有了侠客浪子。
我一直倾心于侠骨柔情的金庸,他笔下的人物虽漂浮在不知方位的虚空,可我总能亲切而默契地认同。虽是虚幻,却在一个精神层面上完整而永恒地突显了被潜抑的渴求,无奈和对无奈的失落在这儿寻求着各自的平衡。
文明渐渐走进,现代人对蛮荒的遥远记忆已留存无几,却又久久不能割舍。
原来生命的核心本是莽苍苍的自然,所以浪子并非一定要去浪迹天涯,在精神世界的天涯海角营造浪子的心境,或许更不容易被周遭同化。
浪子的心境便是要领略一种深层次的孤独,却又要温和、自在地活在繁华喧嚣间。遁入空门的佛家子弟、云游四海的道士不是浪子;厌弃红尘,消极避世的王维、陶渊明不是浪子;以孤独作茧,躺在茧里作蛹,仅以一种寄托作为出气孔的八大山人更不是浪子。
浪子的心灵深处永远留给自己一个空白空间,它有着单纯和执着织成的栅栏,即便有心人让栅栏里鲜花璀璨,在浪子心中,远不如苍白依然。
小时候,国文老师跟我们说,寂寞就是孤独,孤独便是寂寞。有一天,当我擦亮惺忪的睡眼,开始读人生这部书时,下禁有些愕然寂寞太易,孤独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