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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进去了的,只不过是想起上一次的神舟七号,她用着小学生的美术功底在校服上潦草地画过,那件衣服还一度被她用来当午睡时的枕头。要不是徐云柯提醒,她根本不知道,那会儿已经是三年前。
“你的弦是越绷越紧了,”徐云柯扼腕叹息,“照说不应该啊,到底遇上什么难题了?”
徐云柯粗粗回忆了一下,好像从上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开始,她就总是忧心忡忡,他曾经开玩笑说预测她要恋爱,也以为她早就想明白,现在看来,不是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就是祈热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了。
“对了,你那两个弟弟学文学理了?”他想起这茬,又猜想或许这是个突破口。
祈热将笔搁下,“理。”
徐云柯点了点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高中学文的?”
祈热摇头,她倒没有多诧异,徐云柯身上确实没有散发出多少理工男的气息。
“那会儿其实也没多想,反正都要来梅外学法语,学文学理都一样,”徐云柯话锋一转,“你当初为什么选理科?”
祈热想了想,“跟你差不多,怎么都是考梅外,那就跟男朋友选一样的。”
徐云柯扬眉,“所以你的选择不止考虑了你自己,甚至可以说,更多的是因为别人?”
祈热将面前的书关上,似乎不太想承认,“我记不清了,稀里糊涂就选了,当时没想那么多。”
徐云柯似乎早就猜到,很快接下话头,“对,没想那么多,很多人都是这么做下决定的,有的时候问题来临得太突然,没有时间细想,或者没有能力想明白,还有一种就是,你想清楚了,却不想承认,这些都可以归结到‘稀里糊涂’。”
祈热微张着嘴,愣了一会儿,将手上的书扔过去,“你心灵鸡汤少灌点,我不信这套。”
徐云柯随手翻开她扔过来的书,“我倒是不想给你灌输,是你看上去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他说着笑了笑,将书举起来给她看,“这是什么?”
祈热凑过去看,本该写教案内容的地方,莫名出现一句:再去云南我自杀。
她脸一热,急忙将书抢回来,拿起笔在这句话上面连画几条线。
“小心,别把纸划破了。”徐云柯一副看戏的样子。
祈热手一顿,笔尖一转朝向了徐云柯,“你闭嘴!”
徐云柯笑了,不忘重点,“云南怎么了?”
祈热将笔一摔,忿忿地说:“我就不该去云南!”
她真的是稀里糊涂就去了云南,又稀里糊涂要住一间,最恨的,她中了蛊似的还要给他吹头发。她大概是太纵容他了,也太纵容自己,要不是开了这些头,后来也不会被他抓着手开玩笑,更不会那么尴尬地撞上隔壁那种场面。
她越想越气,搞不明白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就像徐云柯说的,她想清楚了,却不想承认。
她唯一做对的,就是早早地回来,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这样的刻意比想象中难,她在这兀自生气,旁边徐云柯看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笑出了声。
“我知道了,在云南的时候,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对吧?”
祈热被他的话拉回神,她嘴硬道:“没有。”
徐云柯意会似的点了点头,“嗯,没有,”他看回自己的书,低语道:“祈热,逃避没有用的,该来的总会来,最终你还是要诚实地面对自己。”
祈热低下了头,她看着那行被自己画得看不清原本字迹的字,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干。
下午上完课,她点开手机查看上课时未接的电话,见是班堇,迟疑了一会儿,把电话拨了回去。
“喂……”似是刚睡醒,班堇的声音懒洋洋的。
祈热笑了声:“是我,祈热。”
听到熟悉的声音,班堇看了看手机屏幕,清了清嗓子回:“你刚才在上课吧?明天不是祈凉正式生日么?他喊我去他们学校看直播,我忙着赶期中考的作品,去不了了。”
祈热想起徐云柯说的,问:“神舟八号的直播?”
“对啊,你也知道?我从来没关注过呢,祈凉说正好生日,就喊了大家一起看,说是早上偷偷摸摸去教室用多媒体。我是去不了了,你要不要去?就是有点早,五点多就开始直播。”
祈热默了默,“大家”,必然是他们那一群玩得好的。
“一群小孩,我这个大人就不凑热闹了,我对这个也没兴趣。”
她嘴上说没兴趣,第二天早早就自然醒,想起这回事儿,便起身开了电脑。
边等边刷着新闻,终于倒数一分钟,指挥员每隔十秒播报一次。5时58分10秒,神舟八号准时点火发射升空。
隔着屏幕,祈热看着画面里往上飞升的无人飞船,只觉它上升得异常缓慢,声势也被屏幕大大削弱。
大约十分钟后,飞船顺利进入预定轨道,在两天后将与天宫一号进行空间交会对接。
电视机里传来指挥大厅的欢呼声,总指挥还未宣布成功,祈热就关上电脑,重新钻回被子里。
一个回笼觉,她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儿是她自己成了神八飞船,点火升天后却没有进入预定轨道,失去工作机能,找不到目标飞行器,返回舱更无法返回地面,就这么在无垠的太空漂流,归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