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
“姐姐,回去再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他的声音变得怯怯的。
“还要我为它付钱吗?”我冷淡地问。
他的目光敏感地从我脸上转移开,回避了我的问话。
之后,他为我拉开日式拉门,微笑着说:“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我把首饰盒装进皮包里,随着小白走出了“豪门艳影”的大门。
门口有位肥胖的阔太太烂醉如泥,被另一位“小白”搀扶着,任性地哭诉:“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我那男人就是蛇蝎心肠啊!我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他呢,一点本事毛儿没有,吃我的、花我的不说,还在外面养狐狸精!我憋屈呀……谁能整治整治天底下的花心狼、负心汉呀……”
又一个倒霉的女人,背后又是一个雷同的变心男人!我这才仔细瞧着她,接近50岁了,完全垮了。阔脸像个被揉皱的大面包,下巴下面耷拉着一层肥油,小肚子高过胸脯……不知怎么搞的,我没有同情她,竟生出一阵反感。如果我是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除了厌恶,也不可能产生任何生理冲动,到外面寻花问柳一点也不希奇。
然而,我自己呢?也被丈夫背叛了,心里的痛跟她的不差分毫吧?不管怎么说,德广对我的爱情已经过去了,热恋中的人不可能在身体上背叛爱人。——爱情的短暂与婚姻的漫长,真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地驶到阔太太身后,停了下来,年轻司机的漂亮丝毫不亚于小白们。看样子这老太婆比起她丈夫,也不算是吃素的。司机下得车来,搀住阔太太的另一条胳膊。被两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搀扶着,阔太太越发撒泼起来,死坠着不肯上车去,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地骂个不住,引来不少看希奇的路人。
很快,酒吧里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像是个管事儿的。他往阔太太面前一站,面带笑容、却不客气地说,“秋姐,您在店门口这么做不好,明白?”
阔太太听罢,很快收敛下来。
年轻男人礼貌地为阔太太拉开车门,阔太太乖乖地上车,被拉走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我的“生日礼物”准备拦出租车。我跟着他,慢慢走到路边。
忽然,那个管事儿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我身旁,陪笑道,“能赏脸让我送送你吗?我可以玩命飙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把你送到家!”
我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心里说,每小时八十公里就算高了?老大!
“你不想马上回家的话,可以坐我那没闸的摩托车兜兜风……”他的笑意更浓了,锲而不舍。
我这才转过脸,在花里胡哨的霓虹灯下费力打量他。上身一件黑T恤,下身是宽裤脚牛仔裤。头发波浪卷,中长,染了几缕灰黄色。脸庞瘦长,五官尚算清秀,却谈不上出色,皮肤微微有些暗。说他长得有一点点儿像我的偶像周星驰,还真是把他抬举到天上去了。难怪他追女人要出怪招儿了!没办法呀,就像长相平庸的歌星,造型作风总是追求怪异、百变一样。看看人家小白,远在150米以外就能把女人电晕,自然条件是爹妈给的,不可抗拒呀!
这个人脑子可能有点儿毛病,或者说缺乏社会经验。看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八岁总是有的。如果我只有十六岁,可能会一下子爱上这种表白方式。而现在,我是个半老徐娘,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我没有搭理他,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就跳了上去。我只想立即摆脱这个名叫“豪门艳影”的龌龊所在,摆脱可悲的“生日礼物”小白,同时也摆脱这个神经兮兮的年轻男人。
出租车刚刚启动,年轻男人竟在后面高声喊道:“二手女人!我在这儿等着你的呀,别忘了——”
很快,他的声音就被出租车甩在后面,听不见了。——“二手女人”!这个称呼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继而,又细细品味,不由得笑了出来。这种无厘头男人,根本不是我中意的类型,明天就会忘个干净。我喜欢的是梁朝伟式的男人,长相俊美,作风正派,为人厚道,感情深沉……最近,我忽然又喜欢上了早已背气的费玉清。费玉清的脖子一直没老,他淡淡地笑着唱《一剪梅》时,我常会心血来潮,想在他那光洁的脖子上吻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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