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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已是农历二月下旬还感觉不到春的气息,落叶乔木的枝条光秃秃的,常绿木也是无精打采的。
一身休闲装束的中年倒背着手沿着碎石小路慢慢的走,边走边欣赏两边的光枝丫,神情十分修闲,他的身后不远跟着个腿上绑着石膏夹,柱拐杖的青年,青年走得较慢,一脚轻一脚重,两人一前一后,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慢慢走到了砖泥墙的小楼,那站着的一个青年迎着两人打了招呼,推开了后面的门,请中年进去,跑两步扳住了后面人的肩膀,吃吃的笑:“我的萧哥哟,你咋又多出条腿啦?这下有四条腿喽。”
他说话时还特意瞄了瞄哥儿们的两胯间。
“噗哈哈-”
屋内立即响起两道爆笑。
“去死!”萧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一抡拐杖劈头就打。、
这是什么铁哥们儿?
什么有福同当那是屁话,这哥儿们就是坑人的。
贺少见发少生气,一跳跳开,丢下兄弟风一般的旋进屋,也几站在迈过门槛的瞬间,他又乖顺下来,以豪迈的大步走跑去倒茶。
坐在坑上的老人好笑的摇头:“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才爬上坑头的中年男人接过话茬:“都是李老宠出来的。”
“你说我惯坏了他们?”
“岂敢岂敢。”
“哼哼。”李老哼几声,表示不满,瞪着老眼,看着后面的青年进屋,也被他那一步一挪的样子给逗乐了:“哟,企鹅离开南极到燕京游玩来啦。”
萧少无奈的撇撇嘴,李老笑话他他能咋的?受着呗,谁让他是晚辈呢。
他苦着脸,挪到坑边挨着边缘坐了。
贺少倒了热茶,端上一般炒南瓜子,也陪坐在一边。
几人一边聊一边嗑瓜子,钟上将来来找李老自然是特别事件,两人叨了好久,两少的竖着耳朵听。
“萧家小子,你上司来这是工作,你不好好养伤也跟着来干什么?还想要假期,还是装可怜想蹭吃蹭喝?”谈了正事,老人笑咪咪的瞅着负伤青年。
两人的工作完成的相当不错,鉴于小家伙表现优异又负伤,军部不但给记了该记的功,还开特例多给一周的伤假,小子不去找哥们儿玩耍,跟来这干吗?
“报告首长,小的来请战,请李老批准!”萧少响亮的嚎了一嗓子。
“请战?半残人员还想接任务,你想变真残让国家白养?”李李没好气的骂,萧家小子一定是脑子发热了。
“诶诶诶,李老,您老不能以小人之心猜我男子之想哪,我一大好男儿窝在医院多浪费,当然要为国尽力呀。”
“滚,当着老子的面还给自己面上贴金,也不怕被风给闪了舌头。说吧,你又看中了什么任务,竟越过上司找我请战。”
“李老,这件任务本来就是您老亲自管着啊。”萧少咕嚎一句,往里挪了挪,瞅瞅上司和发少,期期艾艾的开口:“李老,小的请求协助发少聂哥儿一起执行任务,您看中不?”
“嗳?”
李老贺少惊讶的张大了眼儿,尤其是李老那叫个吃惊,想当初他想捉小子们接手关注保护钟家小丫头的任务竟没一个愿意,一个个都说什么好男儿就该上边界,追恶人凶犯,整天跟着小姑娘家家的太浪费人才了,然后全以手头有任务给推了,最后他老人家不得逮住个没任务的给强制性的安排任务。
曾经没人愿意,现在冒出个自愿请战的,嗯,这一定有问题。
李老的视线唰的瞟向对面的钟上将,后者了然的笑笑:“李老,我们这次执行任务多亏钟小姑娘美女救英雄,然后才能平安归来,我想萧小子大约是想对钟小姑娘负责,他看了不该看的。”
“噗,唔!”贺少差点给笑喷,又重重的抿住了唇。
我……我……
萧少连抹脖子的心都有了,什么叫“看了不该看的”?他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好不,真要说看了不该看的也是钟叔自己啊,钟叔,你坑我!
他憋屈的泪流满面,满面泪流。
“啊?”李老拖长了尾音:“说说看怎么回事儿?”
“如此,且听我细细道来,话说当时我等……
干掉一拔尾巴又逃了几百米一不小心掉入非洲人挖的老陷井,萧少当即骨折,这真是祸不单行,好不容易爬出坑,念及后面追兵已至,他不愿拖累于我,正想舍己为目标,学先烈们为国捐躯之危急时刻,钟小姑娘从天而降……”
钟上将眉飞色舞的讲述经过,抑扬顿挫,陈语激昂,口津四溅,李老与贺少听得极为认真,时而抚掌大叫,时而担心。
一个讲得起劲,两个听得入迷,萧少又是抽了又抽,唉妈哟,他咋不知道钟叔还有说书的才能?
听着听着,他脑子里又不禁浮想起那天仰头而望的那一刻,一抹红光闪眼,红如莲叶团团旋开……
她,还好么?
远在非洲的墨泪,绝对不知有人拿她当成了故事中的主角,她悠哉优哉的跟着教授们进行考察。
一行人于25拔营,到当天傍晚才赶至目的,第三个点在一个城镇的附近,安顿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又风风火火的投入工作。
罗利斯指派了保镖小姐保护考察队,自个呆在营地陪伴他的小心肝宝贝,按理,她反正不能参入工作还不如送回国更好,但,罗利斯却绝口不提送回国养伤的事,而是万分支持随队行动,他是有私心的,送宝贝回国,吉诺肯定也会寸步不离的陪伴左右,留在非洲他可以独占着宝贝,所以,为了能与宝贝天天耳厮鬓磨,他绝对绝对不舍得先回国,还非常非常体贴的以“同行不拆伴”的理由跟队。
他的做法也往正正合教授们的意,他们觉得有个小甜心同行日子过得更开心。
有那么多人手,墨泪什么也不用做,天天当米虫,闲的无聊了就指挥众人帮整理药材,或者派人去挖植物,等回来她再挑选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往往将一帮帅哥弄得晕头转向,欲哭无泪,其帅哥们的老大搬着板凳围观,任她折腾着玩儿。
当复活节那天,教授们也没放假,依如既往的出工。
“报少爷,有最新消息。”
佛罗轮萨上空的阳光沐浴着大地,茸茸碧草铺成巨毯,温暖的气息让人恨不得扑到草地上打向个滚,晒着太阳的大BOSS的懒洋洋的偏偏头,眼神就一个意思:若没什么正事你自个看着办!
匆匆跑近的保镖惊得遍体发寒,还是硬着头皮蹭上前,如实的报告:“少爷,那边传来消失,任务……失败。”
说到失败两字,他声音不受控制的压了下去。
“又失败?”窝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少爷,一把“啪”的扔掉眼镜,腾的蹦了起来,英俊的身姿来回走了几步,脸上尽是怒火:“为什么这么迟才上报?都是干什么吃的?理由?最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否则……”
他没有说具体会怎样,相信聪明人会懂。
“报少爷,那边说原本已万无一失,只差一点点即可完成任务,没想到最后时刻罗利斯赶到,他用拦截导弹推毁所有远攻武器,破开死局,那天所有行动者仅只有一人幸存,好不容易躲过追杀,今天才与我们的人取得联络。”
“一群笨蛋!”少爷爆跳如雷:“罗利斯,又是罗利斯,阴魂不散的家伙!”
站在少爷身后的两保镖,垂眼望脚尖,这个消息真不是好个好消息!那几个笨蛋怎么不将事儿拖一拖呢,看来今天的复活节注定没法愉快的过了,真遗撼啊。
造成他们遗撼的罪魁祸首,自然不懂他们的忧伤,他开心的很,围着小宝贝转前转后,端茶送水,侍候吃饭睡觉,日子过得那叫个舒心如意,滋滋有味。
一天过去一天来,日子来来去去,又到了月末,在三月的最后一天,考察队再次拔营,去最后一个点,它在几内亚最大的城-康康城效,也是尼日尔河流经的地方,离城不远,因此也没必要再扎营,住城中的酒店,可以驱车去工作,而且如此一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各类帐帐逢之物也可提前送往机场,“Sergio二号”也从恩泽雷科雷区飞至康康城机场等候。
因几内亚交通以天然公路占多,一行人从早上出发到很晚很晚才赶到预订的酒店,好在罗利斯先一步派人包下酒店,考察队的到来也没惊挠到客人。
在他们的忙碌中,四月悄然而来。
四月,华国农历还在二月下旬,南方已是春意浓浓,桃李始华,百木爆青,北方也逐渐感觉到了春的脚步,有些乔木也冒出点绿意。
四月,也是华国的清明月。
清明时节雨纷纷,当清明还没来,雨便先一步来了,湿湿沥沥,濛濛如絮,飘飘停停。
当西方愚人节才过的第二天,华国燕京的古修世家厉家迎来了一位客人,厉家守门后辈在客人敲开门时便恭恭敬敬的请人入内。
才进第一进的大门,得报的厉老率着几个子孙已连滚带爬似的迎至,一个个“卟嗵”“卟嗵”跪落于石板面上,额触及地,口称:“厉氏当代家主率不肖子孙请太叔祖金安!”
昨夜下了一场雨,才刚刚停歇,天空还飘着没散的水气,路面湿湿洼洼的,厉家众人直直的跪在湿湿的石板面上,喊出一句说后人人连大气也不敢出,更不用说抬头偷眼观瞧了。
他们跪下时,迎着客人进来的人也跪了下。
偌大的四合院内,仅客人站着,他一身道装,发挽髻,别着一支竹簪,身着道袍,蹬一双布鞋,负手于后,约三十上下,面若清霜,端得是清风道骨。
他,正是厉家的当家厉老的祖父的爷爷的兄弟,名厉安。
按代分,以当代起往上一辈为父辈,再上辈为祖,再上辈称老祖宗,再往上也一律称太祖宗,厉家这位太叔祖即是高出了厉老五辈,厉老是第六辈子孙。
也因他的辈分太高,厉老一把年纪也需大礼伏拜。
厉安淡淡的看脚下伏地不起的众人一眼,挥一挥袖子:“起吧。”
那一拂,无风无势,一把将几人全部给托了起来。
众人恭敬的站直,激动的心咚、咚、咚的乱撞,身子也一颤一颤的抖,紧张的不敢冒大气儿。
厉安看着一晚辈小心翼翼的样子,微微皱眉,声音还是轻轻的:“用不着紧张,我下山进京办事,还空着些功夫,想顺道与你们一起回老家去祭祖。”
“太叔祖,您往里请。”厉老喜出望外,颤颤的弯腰。
厉安也没应,慢悠悠的举步而行,走了三四步,又顿一顿:“书白呢,怎不见?”
他呼息趋近于无,走路无声,厉老等人心惊胆颤的跟在后面,垂眉低眼的也不敢抬头,猛的听到他问话,惊得差点摔倒。
“回……回太……太叔祖,书白在……后院。”打了个踉跄才站稳的人,结结巴巴的回话。
厉安的眉又皱了一下,再不多言,若闲云信步而行,到了上屋也没停,直奔后院,进院后又奔向东厢的南屋。
厉老等人跟在后面,见他走向南屋,下意识的站住了脚,就那么立地不动,站成一片木桩子。
厉安如微风拂过地面,几步至南屋外,也不管里面人在干吗,伸手一推将门推开。
门“咣吱”大开,浓浓的药味疯涌而出。
厉安往内一看,眉几乎打成死结。
南屋并不是丹房,也不对,说不是它又是,丹炉一向只有药柜、练丹工具等物,不会放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南屋这里也有炼丹之工具,还多出一张床。
床搁在一边,是现代的钢丝弹簧床,上面还睡着一女人,盖着被子,只露出脖子以上部位。
另一边,一个人在药柜前站着拣药,面前堆着一堆包好的荷叶包。
当听到门响,他扭目而望,大约因被打挠到了不太高兴,脸绷得紧紧的。
厉安瞅一眼屋内的女人,脸上浮出不喜,当看到转面而望的人那表情,不喜之色更浓了,青年衣衫不整,袍子好似三五年没换,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比鸡窝还乱,邋遢得不像样子。
“太……太叔祖?”
看了好几眼,厉书白才看清推开门的人,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即傻了,手中才称出的一包还没包扎好的药包“啪”的掉地。
厉家太叔祖年少之时已出世,好在并没有与俗家完全断绝来往,每隔百年会回祭祖,其山宗也每隔三十六年许与家人见一见。
厉书白也曾见过太叔祖几面,所以也认得,他呆了一呆反应过来了,嘭的伏地。
厉安负着手,这次可没叫人起来,声音阴沉沉的:“书白,丹房是何等珍贵之地,你竟容女人睡在里面,还是个蝼蚁一样的女人,你怎如此不自爱,太教我失望了。”
厉家诸辈数百人,他唯一中意的也是这位后辈,本身根骨尚可,又是丹师,勉强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他嗓音一响,厉老几个吓得一颤,又卟嗵卟嗵的全扑在了石板面上,一个个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们吓坏了,被那句“太教我失望了”几个字给吓得肚胆欲裂,
厉书白惊愕的仰面,眼神震惊,呆了数息,又嘭的一个头磕于地:“太叔祖,她不是别人,是嫒嫒,厉嫒嫒,我们厉家人,求太叔祖救救媛媛,求太叔祖……”
他嘭嘭嘭的磕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嫒……嫒,谁?
立地不动的厉安,想了想,想不起他说的是那号人物,厉家后辈诸人他也只记得当代家主和厉书白两,其余的从末入他眼,对于不入眼之流,哪怕是俗家亲人也同样不会在意,更不用说记于心了。
“她怎么了?”想不起是哪号人,他随之不管,若不是姓厉,他连问都会嫌浪费口水。
“太叔祖,”厉书白喉咙一堵,声音哽咽:“嫒嫒她被人废了。”
厉安的脸色阴沉:“跟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作甚?你还是男人吗?没出息。修古界争夺打杀本常事,暴死残废也不是怎么不可能的,踏入此界前就该有此觉悟,没擒龙的本事就别下大海,实力不如就不该去惹事。此不肖女惹了什么事儿才糟人下如此重手?”
若说之前他略带不喜,这一下已是语含怒火,若不是厉书白是厉家晚辈中最有成就的丹师,他会一脚蹦出去将人给踹个七零八落,以留着丢人现眼。
跪在外面的厉老几声被怒气一震,瑟缩成团,连吭都不吭半声。
“……”厉书白吓得滞住哽咽声,硬生生的将酸楚咽回肚子里,饶是再委屈也不敢流露半分,等听到最后一句问其原因,哪还怕怠慢,慌忙回话:“回太叔祖,是这样的……”
他不敢隐瞒,细诉前因后果,厉安立在屋檐下,一张脸再次有了表情,越来越臭,越来越阴。
燕京阴雨绵绵,西南的L市则连着二天皆是小雨,几乎没见停过,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幕里。
雨点敲击着玉兰花的叶面,嘀嘀嗒嗒的十分响亮,也令人觉得雨越下越大。
白妈妈时不时望望窗外,时不时低头折叠元宝,那是用冥币折的烧给阴人用的元宝,她每年清明前都会折很多很多,烧给早逝的丈夫。
“雨这样大,也不知明天会不会停。”她似自言自语的叹息。
白川坐在对面,也帮着折金元宝,头也没抬:“妈,别担心,雨总有停的时候,说不定等我们明天起来它就晴了,再说,我们上不了山,别人也同样去不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嗯,也是呢。”
白妈妈随意的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无意的问出一句:“小李好像有些日子没来蹿门,你们是不是在呕气?”
……
白川飞快的看老母一眼,又佯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活儿:“没呕气啊,我最近忙,都没见着面儿。她好像在找工作,也忙。”
自上回逛街遭了火狮子一顿,小李想来也嫌他窝囊,后来都不主动找他,他也没主动找她,他自然也不好告诉母亲真相,要是老娘知道肯定又会难过的背着人哭。
想起当街被揍的事,他恼得心一阵阵抽疼。
“哦。”白妈妈也没追问。
屋子里又静静的,屋外的雨声也更大。
“啪啪”,斜飘着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溅起一片片的水花,在玻璃面上汇成川瀑布急哗哗的流淌,雨刷不停的来回工作着,往往再刷出一片空档不到一秒又被雨水侵占了地盘。
男人认真的开车,心无杂念,进小区停在楼下,提着公文包下车,推开驾驶室的门当儿,冷不丁的眉心一蹙,仰头望向大楼。
高楼默立雨帘,每屋每户窗户紧闭,雨点敲打着不锈钢防盗窗顶上的遮阳顶棚似在爆豆子,“啪啪嗒嗒”异常惊耳。
除此,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
他淡淡的扫视一眼,将公方包放进后座上,锁车上楼,乘电梯到十六层,理理衣衫,大步流星的出梯厢,到走廊上微微一眺,果然看到了不速之客。
两位客人道服飘逸,立在公道廊道尽头,凭栏望雨。
当他望过去的那刻,那两人也转身,淡淡的望向归来的男人。
华静神色未变,迈着沉缓有力的步子,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到自家门前,将手提包放门口,双手抱拳:“厉老前辈,晚辈华静有礼!”
不卑不亢,立身端正,无不显着他的傲骨铮铮。
厉安点点头,他辈分极高,连华老见着他也要称一声“前辈”,更何况修真界尚“强者为尊”,他实力也高出几个台阶,对于别人的恭敬也受之无愧。
来者是客,华静虽然不知来者有何贵干,也是有礼相待,抱拳一礼即开门,将包拎着先一步进内,请两人进家。
厉安淡然举步而入,厉书白垂眉低眼的跟在后面,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雨声嘈嘈,哗哗不绝。
良久,华家小窝那扇紧闭的门又“咣”的打开,道袍袂袂的两人先后而出,头也不回的联袂奔向电梯,作为主人的华静抿着唇,站在门口目送。
无声而来,飘然而去的两人进入电梯。
“太叔祖,就这样?”憋了半天的厉书白,不甘的发出疑问。
太叔神千里迢迢的从燕京赶至L市,特意找上门来,就只为跟华静单独说几句话?
他非常不理解,太叔祖跟华静究竟说了什么?
“就这样。”厉安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乐。
厉书白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多嘴。
目送客人离开,华静又掩上门,一张俊脸慢慢笼上阴云,静坐良久,打开电脑,登陆网页、QQ,逛一遍又回到QQ群,默默出神。
阿泪,究竟怎么了?
明天即是清明,荷园已公布消息说她身体出了点故障,无法及时赶回来扫墓,家园论坛群里留言又堆积成堆。
“小泪真不能赶回来了?”
越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儿子,眼神跟看仇人似的。
“嗯。荷园秘书们已给出准确回答,确实无法赶回来,大管家前几天亲自飞往北方去提取几样珍贵药材,由此可推测小泪身体有点糟糕。”
越书记瑟瑟的缩脖子,老父威武无双,气吞如虎,家中无人敢挡其峰,作为儿子,他表示很无奈。
“我都这把年纪还好好的,怎么丫头就不好呢?都怪姓白的王八蛋,那天杀的货,老子诅骂他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下世作猪……”
老爷子听闻自家宝贝小孙女身体可能不好,气得跳脚,哇啦哇啦的开骂,骂得某渣男渣女分文不值。
四月四日,华国清明。
雨又一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还没亮又由细雨变小雨并逐渐转向中雨,以至于令无数想要上山扫墓的人望雨兴叹。
华国遍地皆雨,非洲则日日烈阳,这也是雨季来临前的最后一段天气稳定的时光,到四月末雨季来临,气候也会一日数变,变幻难测。
墨泪呆呆的望着远方,沉默无言。
今天清明,也是重归地球后的第一个清明,她即没回L市给上辈子的父母扫墓,也没回意国拜祭这辈子名义的父母,在遗撼心酸的同时又觉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带着三世的记忆,顶着表妹的身份,这本身就是个矛盾体,有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到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所要面对的抉择也来了,若许她选择的机会,是选择回L市祭扫上辈子自己的父母这辈子的表姑母夫妻?还是回意国拜祭表妹伊泪的父母也即是这个身体的真正的父母?
这是个很难的选择,好在人在非洲不必面对,她也庆幸大奶爸无意携她先回国,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了。
心里终究还是免不了失落,其实,无论哪一边她都很想念,L市就不必说了,那是灵魂记挂着的地方,无论走到那里都不会忘记;表妹的父母钟老爹钟老妈,她没见过,不知是表妹刻意掩藏了还是意外原因,关于两老的容颜很模糊,可血脉这种东西就那么奇怪,哪怕她半途而来,对于两老也充满仰犊之情。
因为失落,因为遗撼,所以心酸。
因为教授们外出考察,罗利斯陪着人在酒店的花园的树底晒太阳,观察良久,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宝贝不开心。
他思前想后都想不出原因,悄悄的叫了大保罗和小保罗到一边,确认避开了众人,才问:“保罗,你们与史密斯家人相处如何?宝贝今天不开心,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觉得肯定什么事他不清楚,因为史密斯家的几人今天一直很镇定,也很沉默,即然没问小宝贝为什么不开心,这与史密斯家族的作风不符,令人奇怪
先生不知道的事?
两保罗努力的想,想啊想,小保罗露出一丝恍然大悟:“先生,今天是华国清明。”
他现在总算知晓昨天布为何千叮万嘱的嘱咐史密斯家的小秘书说明天一定要谨慎些,万不可提及小公主的父母亲人,更不可提及墨泪表小姐,不可触及小殿下的心伤。
“你们,怎么不早说?”罗利斯顿悟,华国清明,祭扫先辈之日,他竟忘记了!
抬头,远处的大榕树郁郁苍苍,枝繁叶茂,少女坐边缘的地方,阳光穿透稀疏的枝叶洒在她身上,在红色的衣裳上碎开闪亮的红宝石一样的光,也衬得她的脸更白,白如雪,泛着丝丝冷凉。
她自今早起来至今所说的话不超过十句,精神恹恹的。
罗利斯知道宝贝在想念亲人,想念父母,想念她的表姐,同时,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他不小心被史密斯坑了!
他也一心沉浸在与宝贝独处的好心情里,史密斯明知华国清明也不说大约是还记恨着他拖着不让小宝贝回国,所以故意不提醒他,这么一来,宝贝也会认为是他不想让她回去拜祭亲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怨他呢。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沉吟几秒,又追问一句。
“先生,8号是表小姐好姐妹越小姐生日。”小保罗想了想,又蹦出一句,他跟布几个的关系不错,几番相处下来,也受史密斯家族青年的影响,心思细腻了许多,更在意一些生活小事。
他说的很隐晦,意思就是:先生,你自己看着办!
罗利斯静静的看几眼远处的少女,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4月6日,安德鲁教授终于结束非洲考察工作,于7日乘坐“Sergio”二号从康康城离开几内亚飞向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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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