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随后,只见他激情进发地一口气报出好几位逝者的全名,整个会场高潮迭起,群情激昂。突然,他问道:“这儿有一位名叫华生的人吗?”
我答道:“我叫华生,约翰·华生医生。”我承认听了他下面的几句话,我有点震动。只听他说:“一点不错,但我们已故的亲人喜欢用简洁的称呼。你的兄弟就在我身边,他希望你知道,他已摆脱了那些曾纠缠不止的恶魔。”
当时,我觉得这个信息真的来自于我那死于酗酒的兄弟。
福尔摩斯用肘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说:“走吧,华生,我们听得不少了。走,到工艺专科学校喝茶去。”他的态度很友善,但语气很坚定。
茶室离那里仅几步之遥,不出几分钟,我们就在一张茶几旁坐下。桌上放着一些茶具,还有一瓶热水。福尔摩斯饮茶时,总习惯在身旁放一瓶热水。从会场出来,我们没作什么交谈,我的脑海里索绕着都是我兄弟的那句话。而福尔摩斯的缄默不语,显然是想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往杯里倒了些茶,开口说道:“好了,华生,你见过这种胡作非为的无赖吗?他们卑鄙地利用人们的丧亲之痛,从中谋取钱财。”
“坦白地说,这里面是有诈骗的迹象。那位教授在提到生者或死者的姓名时,措词常常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像是在期待那些相信此术的听众,主动说出姓名。遗憾的是那些人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欺骗行为却视而不见。此人的表演才能,真可与深受人们怀念的名演员亨利·欧文爵士媲美。”
“很显然,就像我有一套自己行事的方法一样,他也有。华生,你好像对他的特异功能还有些想法没说出来。”
“是的。虽然我看出他在蒙骗这些可怜的信徒,但让人不解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兄弟是个不可救药的酒鬼呢?会堂里不可能还有一个与我既同名,又有相似经历的人。”
身披牧师长袍的福尔摩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从他那辛辣讥讽的语调里,道出一条条缜密的演绎,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说:“亲爱的华生,仔细推敲一下整个过程。首先,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华生,这是我们进来时你在本上签的名,是你自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你叫约翰·华生,约翰·华生医生!”
我想了想,发现了一处疑问,“他如何知道有一个名叫华生的人在场呢?再说,我们进来时,他正在演讲,并没离开过讲台,也没有机会看到签名簿。”
“哦!华生,他还有同伙,那个从听众席中走上讲台的女人。想想看,她手持的那封信会是真的吗?”
“按你分析,那封信实际上就是签名簿上签到的名单?”
“的确如此。如果我们多待一会儿,我敢肯定,他会念出更多在场者的名字。”
我只得承认,这位教授狡猾的伎俩把我给蒙骗了。但转念一想,有件事使我感到困惑。我问福尔摩斯:“你知道得很清楚,我的兄弟死于饮酒过度,在场的人中,只有你能回忆此事。还记得吗,当时你用那套推理的手段检查他的手表,差一点把我给吓坏了。”
福尔摩斯像牧师一般仁慈地点点头。“亲爱的华生,是你自己这样牵强附会地认为。教授所说的每个字,都没有提及与酒有关的事。”
“他的大意是我的兄弟现已摆脱了昔日纠缠他的恶魔。”
“一点不错,但并没说到酒。所谓的恶魔很可能意味着那些丧失亲人的人们所经历的痛苦,心灵的煎熬,或是债务等诸类之事。我要提醒你的是,他甚至没有提到你兄弟。老朋友,依我之见,是你在自作多情。”
当然,福尔摩斯的推论是有道理的。我越仔细思索,整个事情就变得越明朗。
丧失亲人和头脑单纯的人,都会轻而易举地被那个教授蒙骗。他那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呢?人场券是免费的,募捐箱里的硬币可能只够支付集会的租金,好像不是为了钱?
像往常一样,福尔摩斯又情透了我的心思,他说:“虽然看上去没有明显的赢利动机,但我可以断定,那位自称是教授的人很可能会通过私人面授与幽灵交流,从那些人,也就是他要求散场后不要离去的人身上,诈取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钱。我甚至敢说,这种骗子会成为那些老年受害者的遗嘱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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