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我大吃一惊,但立即恢复了镇静,说:“我亲爱的孩子,我应该对你道歉。你的私事本与我无关。我错误地把你牵涉到另一码事情里了。我已知道自己出了差错,所以只能祝你演出成功!”
威伯利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不告发我?”
我说:“当然不会,我是格雷弗莱尔斯的老校友,不是盯梢的。”
我俩握了握手,我便朝火车站走去。等车时我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幕。我自言自语地说:“威廉姆·威伯利,学生兼演员,《哈姆雷特》中的听差。我只能对他的闯劲和抱负表示钦佩。”
第二章 福尔摩斯抵达格雷弗尔斯
次日上午我拍电报给福尔摩斯,告之我要去福黑文。我知道他见到我一定会很高兴,尽管表面上总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我始终不明白,他还未到50为何就退休。
如今十年快过去了,他的头脑和肢体仍是那么敏锐协调,一点不减当年天天破案的劲头。
“我说华生,你不但想引诱我离开我的蜜蜂和恰静安逸的生活去破一个芝麻小案,还想让我去一所区区中学!难道考特菲尔德的警察处理不了物品丢失案吗?”
我俩坐在一座峭壁上,离福尔摩斯的小屋一英里远,迎面而来的咸咸的海风使我的呼吸道获益匪浅。多少年我都没这么如释重负地呼吸过了,于是立马明白了福尔摩斯选择此地退休的原因。其实我们呆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马路,早已荒废不用,大部分已被海水吞噬。福尔摩斯对这处地方极感兴趣,他说:“这里海岸的海水很无情,华生。我们小的时候这条路还有车辆来往。再过10年,我俩坐着的地方就将沉人海底。到本世纪末,我住的小屋也会被海水夺走,当然我用不着为此担心。”
我说:“这块地从前不知伸进海里有多远?”
他说:“一直延伸到法国。当时300 英里之外有座城镇。”他朝浩淼汹涌的海里一指,“其实那城镇如今还存在着,海水和海风有时运动得很巧妙,能使淹在水中的教堂钟声响起来。”他从地上拾起一个粘附着石灰岩的马掌,仔细揣摩着。
“多神奇,从前有一辆沉重的马车在这儿行驶过,但路面早已不复存在。”
我看了看马掌,斗胆地问:“从这个马掌上你怎能猜出马车有多大?又怎能断定马在拉车而不是被人骑着?”
他说:“根据马掌的大小,华生,这是挽马的马掌。夏尔马……不是,是克莱兹代尔马……瞧,这儿多深,典型的那种马的特征。马蹄着地时,车子可能走得很慢。”
“哦,福尔摩斯,”我说,“别逗了。就算用你的方法,也估算不出40年前一辆行驶在一条已消失道路上的马车的速度!”
他笑笑,是那种特有的解开谜团的笑容。“这马是瘸子,瞧,蹄铁工把一颗钉子钉歪了。这匹马用这样的马掌行走很长时间,速度就会很慢了。”
我终于无话可说了,于是我俩就坐着抽烟。沉默一阵后福尔摩斯又开口道:
“华生,这个奎尔齐丢失手稿的事让我觉得挺有意思。我能理解,一个人花了10年的苦功写作,是多么渴望找回手稿。但这部手稿对别人有何用处呢?华生,你是个文化人,你明白像《格雷弗莱尔斯校史》这样的书不会有几个人对它感兴趣。出版商不会出钱买这类书稿,最终得由作者自费出版,是不是?至于那个让人怀疑的弗南·史密斯,他有报复心,足以偷走奎尔齐的手稿,可为什么不继续行动了呢?他既没将手稿损坏后偷偷送回原处,也没兴灾乐祸地伪造笔迹写个便条,用手稿敲诈一笔赎金。我觉得任何一个想折磨一番老师的孩子此时总该打出另一张牌了。”
我没答话,因为我知道福尔摩斯已进入状态,我不敢干扰他;而只是对促成他进入状态的造物主心存感激。福尔摩斯不停地吸着烟斗,过了很久他才说:“华生,我们去趟格雷弗莱尔斯,看看能发现些什么。但我不想让那些调皮的孩子们扰乱我的睡眠,所以我们得在学校附近找家旅馆住下。”
晚上我们在布赖顿的普莱斯敦餐厅用餐。娃鱼味道鲜美,奶油冻也很可口。服务员招待得十分周全,服务技术亦十分到家。有一个侍者我以为是意大利人,但福尔摩斯说是科西嘉人,结果一问果然是福尔摩斯猜对了。饭毕我们呷着白兰地,我对福尔摩斯乐意为调查《格雷弗莱尔斯校史》手稿丢失案助一臂之力而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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