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是学校的校史,一部学术著作,不是丢了就是放错了地方,要么就是被偷了。此书需要大量的研究工作,奎尔齐先生辛辛苦苦伏案笔耕10年。他把业余时间都搭进去了,晚上、假期、甚至星期日!”博士话里没带责怪的口吻,因为他虽是神学博士,思想却一直十分开明。我又问到有没有手稿复本,他答道:“没有啊,谁会料到这样一本学术著作竟也有人偷呢?而且除了作者本人,谁又会觉得它有何价值?”
我虽尚未见到作者,却可想见他伏案疾书的情景,面前摆着一摞摞大号的稿纸。
他书房的窗外便是他自动放弃的鲜活的世界。外部世界中年轻人的喃喃声、远处的车声以及夜晚的动静都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这让我想起了福尔摩斯,他也常这样专心致志地写专著,或连续抽着烟斗思考问题。继尔我又想到倘若福尔摩斯在场,他会问些什么样的问题,于是我口吻严肃地问洛克博士:“这事你报警了吗?”
洛克博士一撅嘴,说:“我和奎尔齐先生都非常不希望让警察介入,否则报界知道了会大做文章的。不管怎么说,这种事若传到校园大墙之外,对这所有钱人子弟的学校没什么好处。”我可以理解他的说法,事情传出去对写学术著作的老师当然没什么名誉上的损害,但家长们就不会高兴了,因为他们送孩子来这儿的目的之一就是图这里的与世隔绝。
“我正安排让奎尔齐和我们一起用茶,他和佳肴马上同时到。”洛克博士瞟了一眼他的金表,接着说:“我是有点饿了,我敢打赌,年轻的华生,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最爱吃松饼充饥。”他的记忆力的确不错,不过时隔40年,我对甜食的胃口也不像从前那么大了。这时凯布尔太太把茶点端来,我冲她礼貌地笑笑,只听她说:“先生,奎尔齐先生来了,就等在门口。”
亨利·奎尔齐年龄不好判断,他高挑瘦削,轮廓分明。他的睑刮得很净,留着典型的学校教师的上窄下宽的络腮胡子。与和善可亲的洛克博士相比,他显得矜持冷峻。他吃着黄瓜三明治,而我则嚼着巧克力松饼。奎尔齐对我说他的手稿刚丢失了几个小时洛克博士就写信给我了,可见手稿对奎尔齐有多么重要。他坦诚地说:
“华生医生,我的《格雷弗莱尔斯校史卜旦出版,定会引起史学家和学者的极大兴趣。我是说能找到的话,但我已没有时间和精力再重新撰写了。”
我问手稿已完成到何种程度,他说:“要是能找回来,再有三四年的不懈努力就能完稿了。”洛克博士没吱声,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手稿的最终完成颇为怀疑。他再次看了眼手表,说:“奎尔齐先生,你为何不带华生医生去趟你的办公室?
那可是被盗的现场。”接着他慈祥的目光又转向我,说:“哦,亲爱的华生,我饶有兴趣地拜读了你的《斯特兰德大街》,虽说有些语法错误,叙事摹景方面却很引人人胜。”
我与洛克博士道别,许诺他一定尽全力帮助奎尔齐先生,然后和奎尔齐一同来到他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我刚上初中时就很熟悉,当时是斯宾瑟先生办公的地方,斯宾瑟高大凶狠,用手杖在办公室里打过我多次。书柜仍立在一面墙上,沙发摆在窗前,窗外俯瞰着一个四方院。草垫仍在那里,我曾站在上面,因参与了某个恶作剧或调皮捣蛋被发现而浑身颤抖。
奎尔齐拉开丢失手稿的那只抽屉。他解释说那天他回到办公室,刚坐在书桌前就发现班里的一个学生躲在沙发后面。“他想躲在那儿不让我发现。我问他来我办公室干吗,他说想使电话。”(我留意到书桌上有部电话,我在格雷弗莱尔斯上学时还从没听说过这项发明)。
“他说的话我不怀疑,因为他从前就企图用我的电话,被我抓着过。我罚他打了六下手板,以为此事就算了结了。但他刚离开不久,我突然发现我的手稿不见了。”
我问他有没有发现那个孩子怀揣一大摞纸走出办公室。他说:“他要是身上藏着400 多页大号稿纸,我打他时肯定会发现的。开始我以为谁又在捣乱,把手稿藏在了办公室的什么地方。可是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我看了看窗户,问他那孩子会不会将手稿从窗户扔下去,给了别人。奎尔齐疲惫地答道:“不可能,因为窗框坏了,窗子根本推不动。我一直耐心地在等勤杂工葛斯林来修,已等了好几个礼拜了!”我试了试窗子,果然推不动。毫无疑问,格雷弗莱尔斯的一名低年级生就更推不动了。我又说:“也许你惩罚的那个孩子与此事毫不相干,在他之前还有另u的孩子进来过。你见到的孩子只是想用电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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