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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大人,这位柳七哥并不知道您女儿的下落。”张用笑着抬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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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仍盯着柳七:“你没见柔儿?你不知道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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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忙摇了摇头。老妇人顿时哭起来,张用站起身扶住她,笑着劝道:“您老莫慌,还是好生去拣豆子。您连那一箩豆子都没拣完。您女儿那般娇贵,不拣个三五十斗,哪里能求得回来?”张用哄着老妇人又到廊下坐好,抓了一把豆子在她手里,老妇人抽泣着继续拣选起豆子来。张用这才又回来蹲下,让柳七继续。柳七又将见到郑鼠儿尸首、寻田牛不见的事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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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眼珠略转了几转,忽然问:“你们九个人来京城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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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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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你两只手,原先该是做重活儿的。你们如何在京城谋到生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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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有些纳闷,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便将自己一伙人逃荒来京的经过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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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听后忽然盯住他:“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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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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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仍盯着他:“你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但看你的神情,你根本不信这人竟会寻到你们。我猜这凶手必定已经死了,至少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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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越发惊得寒毛竖起。犄角儿和阿念也一起惊望张用,原本站在厨房门边的中年仆妇也往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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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鬼之所以寻见你们,一个一个地杀掉,自然是来报仇。说到他,你眼神里始终有些躲闪,此人的性命是被你们谋害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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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惊望着张用,觉着自己的魂被这人剥开了一般,几乎从凳子上跌倒。阿念和那个中年仆妇更在一旁同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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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则仍笑盯着柳七:“你将才说起你们九个人来京城谋营生,有两个字接连说了几次——白干。你求那猫窝匠教你手艺,说白干也成;解八八去力夫店寻活儿,说白干也成;麻罗去裱画店,说白干也成;郑鼠儿去肥皂团工坊,说白干也成……你们不过是逃荒来京,一两个人为求一门生计,说白干倒也不奇怪。但你们个个都这样,这就古怪了。你们袋里自然都有些银钱,估计一两年还是维持得过,因此气才敢都这么壮。你们都是逃荒之人,原先又都不过贫寒农户,哪里来的钱?自然是从那死鬼身上得来的,你们杀他,是为了钱。有了这本钱,你们才一起商议好,若想在京城立足,就得学一门技艺。哪怕白干一两年也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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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的心被戳了一刀一般,浑身顿时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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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继续说:“你莫怕,我最怕麻烦,你们杀没杀人、自不自首,与我无干。天道循环,有欠有还,何须我插嘴插手?我只是要替岳母大人寻回女儿。如今这事又关联到那个死鬼,你若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再寻其他法子。这世上千缺万缺,唯独法子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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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柳七垂下头,脚尖用力擦着地面,犹豫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那场洪水中,爬上那只筏子的,不是九个人,而是十个。第十个人叫黄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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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心事一直压在柳七心底三年多,他们九人也始终回避这件事,谁都不愿碰。这时终于被张用戳破,柳七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郁积一旦开了缺口,便再止不住洪水外溢……那天,柳七在洪水里挣扎,眼见那只木筏漂过来,忙拼力游过去,却被激浪不断冲开。若不是马哑子伸手拽住,早已没了性命。他爬上那筏子,呛了半天水,才渐渐缓过神来。那时才看到,筏子上有四个人,江四、马哑子、乌扁担、麻罗。每个人都全身湿透,满脸哀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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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柳七才知道,那只救了他们命的筏子,原也并不是筏子,而是江四家的篱笆。端午那天,江四回到家,见家里篱笆的桩子被雨水泡松,整片倒了下来。便淋着雨去修篱笆,重新将桩子立稳,又砍了许多粗枝条,将篱笆密密扎了一遍。才扎好,洪水便冲了过来。江四被大水冲到篱笆上,篱笆又被连根拔起,他趴在篱笆上,迅即被冲走。回头看自己的家时,早已经被洪水冲塌,房顶的茅草梁柱四散漂开,到处浊浪黄洋,父母妻儿全都不见。他拼力叫喊,声音却被雨水声掩住,连自己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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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篱笆上大哭起来,漂了一阵,看到水中挣扎的乌扁担,才止住哭,伸手将乌扁担救了上来。接着他们又陆续救了麻罗、郑鼠儿、马哑子和柳七。而后是解八八、田牛、唐浪儿。其中麻罗、乌扁担和柳七早已相识,他们三个同在瓷场做碾工,用木槌捶碎瓷石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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