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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勇笑着说:“老实说,跟你谈深了,就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太少。小普,我又想扯到你的私事了,最近我发现局里有两个单身女警,动不动就往我们那儿跑,又没什么事儿,只是闲扯。我想总不会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吧?”
普克笑起来。“那可说不定,听说现在女人都喜欢粗犷、有男人味的男人,最好是再坏一点,就更刺激。像我这种被划为白面小生之类的,早就过时了。”
彭大勇笑着说:“别跟我打岔,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没数。人家都跟我悄悄打听,问你们那个普克多大年纪?有没有谈女朋友?为什么不谈?前面两个问题倒好回答,问你为什么不谈恋爱,我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心理有问题,不喜欢女人吧?”
普克笑着说:“你要觉得这么说能一劳永逸,我也没意见,我是觉得女人太麻烦,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应付。”
普克说完,心里马上闪出米朵的影子。他问自己,米朵是不是个让人感到麻烦的女人呢?不,米朵当然不是。他忽然意识到,从上次在一起吃饭到现在,又是很多天没见米朵的面了。她还好吗?
普克说:“又想起一件事。江兰兰出事前有一件比较反常的事,就是和邓辉及赵老师都再次提到调动。看情形是在教委找了一个关系,这件事的时间和案情联系很紧,说不定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我们最好能想法找到江兰兰在教委的那个熟人。”
两人商定好下面的步骤,夜已经很深了。他们穿过沉睡的城市街道,各自疲倦地回家去。
第八章
1
九月底,米朵生了一场病。
整整一个星期,米朵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时睡时醒,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开始两天,发着高烧,米朵吃了几次扑热息痛,烧降了下来,只是头很晕,浑身上下都痛。白天她似乎总是不能完全清醒,感觉自己的身躯漂浮在一个模糊的梦里。而到了夜里,却又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夜空,难以入眠。
这次回来以后,米朵为自己买了一串玻璃风铃,挂在卧室的窗口。窗子总是开着,有风的时候,风铃便发出细碎的轻响,声音让人觉得有几分淡淡的惆怅。米朵一直喜欢简洁的生活,以前,她是不太会买这些女性化的装饰品的。她几乎从不化妆,穿衣服不讲究品牌,除了买必需品之外,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才会独自一人去逛商店。米朵的业余生活就是书和音乐,那么简单,不像个年轻的现代职业女性。
从生病的第一天起,那个纠缠她多年的梦境就开始再次重复。依然是从普通的生活画面开始,渐渐剩下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走入那栋快要坍塌的老楼。被踩出凹痕的楼梯,充满神秘地向上延伸,似乎有人在楼上呼唤她,或是她想去找一个什么人,可是楼梯上了一级又一级,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呼啸的风声在楼里横冲直撞,令米朵感到被遗弃在无边的荒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心里充满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哀。
米朵躺在床上时,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事。
最先从普克开始想起。生病之前有一段时间里,米朵对普克的牵挂时而隐约时而强烈,但一直放在心里。这是在与章子群分手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甚至和她与章子群在一起时的感觉也不相同。正是因为如此,米朵无法明确这是不是一种对普克的恋爱,因为她其实并没有过真正的恋爱经验。不过米朵知道,这种感觉很特殊,第一次让她觉得,接近一个人会让她感到踏实、安全以及渴望。和普克的谈话,有时会牵扯到一些沉重的记忆,那是米朵从来都回避思考的问题。然而普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静气质,他在倾听米朵诉说时专注的眼神,以及含着淡淡鼓励的微笑,都在不知不觉中带给米朵一种勇气,使得米朵开始有力量去碰触某些记忆。
一直到米朵生病之前,即使普克与她的接触并不频繁,也并不会令米朵产生被忽视的感觉,她知道普克沉浸到工作中时,会忘记身边的许多东西,而她也有点相信,普克心里对她存在一种亲密感。也许生病令人变得虚弱,除了身体方面,也包括内心。米朵从病中的第一天起,就强烈渴望接到普克的电话,也同样强烈地渴望打一个电话给普克,听到他的声音。
然而很多天过去,普克的电话一直没有来,米朵也没有打打。米朵内心的渴望渐渐褪去,对自己曾体会过的感觉一天天加重怀疑与否定。她并不是对普克产生了失望,她很清楚普克没有义务负担她的感觉。米朵只是又回到以前那种内心状态,她很熟悉的各种感觉,在她的身体陷入虚弱的时候,纷纷蜂拥而来。焦虑、不安、对自身及他人的不信任,甚至对生命存在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