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当然!而且,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们有官方统计,你看!”
“这是……哦……一个重大消息,”我很震惊地说。
这完全是身处险境的自然反应,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工作”。我很想做点什么来使情况不再恶化,拯救这些愚蠢地糟蹋自己生命的人。这可能过于理想主义而显得很傻。但是一切已经开了头:明白无误我是在一群狂热分子中间,他们相信自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众生而甘冒生命危险。不惜代价。我出神地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可他义无反顾。谁能说服他?他选择了自己的路,唯此可以让他抵达光荣,不需要努力,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没有烦恼。
这个打算使他免于悲惨生活,他选定了:他将无比健康地死于华样年华。他的照片会被贴在这个城市的墙上,名字被人无比崇敬地提起,并且永远不再挨饿受饥。
“可是如果你没被子弹击中要害,终生残疾变成家里的负担,没工作,没文化,生活无力自理。幻想破灭,一直破灭下去,而且只能破灭下去!”
不知不觉地,我说这些话时提高了嗓门。少年站在我身边,颤抖了一下,转过身去没有回答。我在愚蠢地冒险,也是我最后一次冒险自说自话。
我走出去,站在门口吸了几口气。我重新感到了白天才有的那种神经疲惫,荒唐的冲动沉重地包裹着我。我盯着地面,到处都是旧纸盒子、包装纸和可乐瓶。我想不会有人弯腰去拣这些东西,它们呆在那儿,就像是这里的人执意为这个地方贴上的悲惨标识。以色列也有特穷的犹太人,他们住木棚或者没有卫生设施的小公寓。
我亲见他们怎样尽力让自己可怜的生活空间干净整洁,还尝试着作些装饰。为一个小小的家他们全力以赴,不管这个家有多么简陋;就像眼前的这个家。这里有尊严的生命个体所应具备的一切,但是却弥漫着我无法言喻的自我毁灭气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仿佛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自我否定。我不知道有没有一种药,能够医好他们病入膏肓的自戕情结。
不管怎么说,不是这些恶心的垃圾而是那个巴勒斯坦“领导人”,为个人野心而使得自己的人民处境悲惨,他会深情地拍拍饿着肚子的孩子的脸,而他自己从来毋需动用的个人帐户上进钱多多。
依照我渗透进去的那个机构的想法,这次小住会是一个彼此融合的机会,帮助了解和感受巴勒斯坦人的生活和想法。结果恰恰相反。在度这个比训练课还严苛的“假期”之后,我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回和我不断咒骂和竭力忍受的制度没什么关系,而是我理解了我的职业用途。我不再被动接受训练,而是积极参与了。
到目前为止,我还一直是在阿拉法特一派的地盘上活动。在有“殉道城”之称的希伯伦城区我走了一圈。到处都是小山丘和遍地砾石的荒漠,恐怕连市中心的“殉道街”也会惊讶于有这么多人为它争斗不休。
街上出现了一些正统犹太教徒的身影。这天下午有游行。一些极端保守教徒准备抗议一家名叫Kol bo的超市开门营业。示威者慢慢挤满了街道。听口音,集会演讲者是美国来的,他正用希伯莱语对着人群滔滔不绝,虽然语法错误连篇,倒也能叫人听懂。
阿拉伯人都呆在家里。他们在阳台上拉起篷罩。零零落落见一些孩子从厚厚的布帘后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以色列兵松松懈懈地在前面开路,不断调整游行队伍,看起来这些教友就像是他们手里的木偶。在时髦的年轻人和其他年龄段示威者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大喇叭里放着传统宗教歌曲,震耳欲聋。
示威者走过的街道都放了路障。一些骑车路过的阿拉伯人被士兵和气地要求绕行,或者等会儿再来。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很配合,大约是一些说阿拉伯语的外交人员。在希伯伦这种地方人们一般不会随便造次。
黄昏时分游行的人四散了。跟接力赛似的,清真寺的大喇叭里传来召集阿拉伯人集体祷告的通知,很像是刻意报复。路障被搬开,阿拉伯人占据了街道直到宵禁。
在示威快结束的时候,一些犹太青年因为一批记者的到场而热血沸腾起来,做了言辞激烈的反阿拉伯演讲。他们痛苦难当,想要火烧一面巴勒斯坦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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