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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吃点饭。”她推了推我。我嗯了一声,懒得理她。耳边只听得她踢踏踢踏地踩着拖鞋出门,又踢踏踢踏地进来了,一股热气凑到我的脑袋边上,我厌烦地转过脑袋。
“快,吃点东西就让你睡。”许小冰摇晃着我,没办法,我只好坐了起来。她递给我一碗菜汁泡饭,虽然只有小半碗,拿在我手里还是觉得很沉,许小冰扶着碗,皱着眉头:“你真该上医院。” 我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尝不出任何味道,仿佛在咀嚼一块木头,有点恶心,于是将碗推开不吃了。许小冰又劝又骂,我只是不理她,没多久就再次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实,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热腾腾的米汤味,我坐起来,一块湿漉漉的毛巾从额头上掉下来。我迟钝地将毛巾抓在手里,慢慢地下了床。感康好像一点效果也没有,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么烫,全身都烧软了,走路的时候地面仿佛都在漂浮。
许小冰正正在厨房忙碌着,见我出来,连忙走了过来:“你醒了?我熬了白米粥,吃点吧?”
“怎么突然想起熬粥了?”我走进洗手间洗漱。
“为了你呗,”许小冰无可奈何地道,“你昨天什么都没吃,烧了一夜,我不停地给你用冷水敷头,温度也没降下来……”
听到这里,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你昨天一夜没睡?”
“没有,哪敢睡呀,你烧成那样……”她打了个哈欠,“你今天肯定要吊水,得吃点东西才行。”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眼圈下一圈乌黑,看来都是为我闹的。
我感到异样的感动。许小冰能这样照顾我,真是没想到,看来我是真的不了解她。
然而,我很快又想到,在孟玲这件事上,她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欺骗了我,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要认真地想想这事,但脑袋又晕又疼,没法去想。
勉强吃完大半碗粥之后,许小冰出门上班去了,叮嘱我一定要去看病。
“你要是今天晚上还发烧,我可不管你了。”她威胁道。
我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便起身出门看病去。幸好昨天发了工资,否则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出门没多远就是一家小型医院,量了量体温,39度5,于是老老实实地吊了一上午的水,离开医院时体温已经下降到38度,感觉舒服了点,肌肉没那么疼了,头疼却一点没减轻。躺了这么久,觉得有些发闷,便沿着云升街慢慢散步,沿途看到一家小小的饭馆,将近中午的时候了,居然还有皮蛋瘦肉粥,便走了进去,点了一大碗稀粥。退了烧之后,胃口也好了点,失去的味觉和嗅觉仿佛都回来了,这才发觉自己十分饥饿。我将瘦肉挑出来放在桌上,只管喝粥。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坐在我对面,怔怔地看着我发呆。
“你要点什么?”老板娘走过来问那女孩。
“ 皮蛋瘦肉粥。”女孩说。
老板娘转身走了。我慢慢地喝着粥。店里人不多,除了我这一桌两个人之外,只有两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小声说着什么。过了5、6分钟,老板娘又走了过来,问那女孩:“你要点什么?”
我奇怪地抬起了头,看着老板娘。那女孩没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苦笑一下:“皮蛋瘦肉粥。”
老板娘又转身子走了。
老板娘年纪不大,顶多40岁,记忆力倒是差得可以。我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好笑。
没过两分钟,老板娘又来了,仍旧是问那女孩:“你要点什么?”
“皮蛋瘦肉粥。”女孩像念公文一样回答道。
我终于忍不住了:“老板娘,你已经问了她三次了。”
“哦?”老板娘疑惑地看着我,“不可能吧?她刚刚才进门啊。”
“她比我还先来,”我说,“我的粥都快喝完了,她的还没上呢。”
“是吗?”老板娘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很快的,你等等。”她转身走了,女孩感激地对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
刚喝了两口粥,老板娘又来了,站在那女孩身边,带着一副从来没见过她的神情:“你要点什么?”
“皮蛋瘦肉粥。”我和那女孩同时说。
老板娘又转身走了。
“你还是叫老板过来吧。”我指着正在柜台上玩游戏机的饭店老板对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