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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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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hJAqeeye情感网

正在整理行李时,有人敲门。我气恼地骂了一声“讨厌”,快步走去打开了门。hJAqeeye情感网

是昨天那个扶我上楼的人,他看到我,腼腆地笑了笑:“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邻居,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hJAqeeye情感网

他的话总是这么怪,说得好象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我心里的思念忽然不那么强烈了,想起昨天那一幕,我感激地说:“昨天谢谢你了。”hJAqeeye情感网

“不用谢,”他走了进来,凝视着我,“你看来好像好多了。”hJAqeeye情感网

“是啊,今天上午吊了水,退了一点烧。”hJAqeeye情感网

他笑着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被一种强烈的狂喜占据了,他猛然抓着我的胳膊:“你刚才说谢谢我?”hJAqeeye情感网

“是啊,”我点点头,甩开他的手,“昨天要不是你,我真的没力气上楼呢?”hJAqeeye情感网

“你说昨天?”他狂喜地看着我,“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的眼睛热烈地期待着什么,闪闪发光,脸上的线条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见到这副神情,我觉得有点害怕,朝后退一步:“你是住在对面楼里的邻居--昨天你告诉我了。”我猛然记起,这人毕竟还是个陌生人,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随便让他进来了?我朝他身后看了看--从敞开的房门里可以看见云升街六号黑乎乎的楼道,即使是白天,这里也看不见其他人。我暗暗提高了警惕,想着自己没有值钱的东西,大不了将刚发的工资奉上……hJAqeeye情感网

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脸失望的松弛下来,将脸别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某种闪光的东西从他眼睛里消失了,他整个人都仿佛暗淡了许多。这种失望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神情代替了。他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蓦然转头直盯着我,双眼中涌出一种巨大的悲哀和恐惧,这种恐惧直接感染了我,我忽然觉得汗毛倒竖,仿佛已经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hJAqeeye情感网

“你怎么会记得?”他呢喃般地悲鸣着,“为什么连你也会变成这样?”hJAqeeye情感网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所说的话,就像一根火柴落到火药桶里,点燃了我脑海里潜伏了许久的一些东西,我的头脑因为某种爆炸般的发现而剧烈疼痛起来,以至于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这种疼痛而摇晃起来。hJAqeeye情感网

“你头疼?”他赶紧扶着我坐到沙发上,声音忽然重新充满了喜悦,“你头疼?对,你头疼,”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来如此!”hJAqeeye情感网

 我望着他说不出话来,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高兴,现在,我只想远远地离开他,刚才在我脑里的某些发现,让我知道,对我来说,他比陌生人更加陌生。hJAqeeye情感网

“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如释重负地看着我,“太好了,原来只是头疼。”hJAqeeye情感网

“你是什么?”我自己也没想到,就这样问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我赶紧捂住了嘴。什么头疼太好了?他们总是习惯让人头疼吗?对的,一定是这样,就像孟玲让欧阳头疼一样。hJAqeeye情感网

我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他仿佛没听明白,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睛一斜,看到了什么东西,又怔住了。hJAqeeye情感网

这次是真正的绝望与恐惧同时出现在他脸上,这种感情强烈得掩盖了他的全部身体,以至于他的实体仿佛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身体上承载着的沉重的情感,看到他的表情,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快要被那种恐惧的重量压垮了。而我自己是的确已经快要被恐惧压垮了--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已经有几分令人心生警惕;而这个陌生人,比一般的陌生人更加陌生,就足以让人恐惧了,更何况,这个双重意义上的陌生人,情绪变化如此之大,让人就像坐在火药桶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请你出去好吗?我想休息了。”我轻声说。hJAqeeye情感网

他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放在房间门口的旅行箱,不能置信地问:“你收拾旅行箱干吗?”hJAqeeye情感网

“这个不用你管,我真的想休息了。”我偷偷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hJAqeeye情感网

“你是不是想家了?”他问,“你是不是突然对所有熟悉的人都产生了强烈的思念,觉得非回去看他们不可?”hJAqeeye情感网

“对,你走吧!”他说得很对,当然,他本来就知道一切,所以他当然知道我会有什么感觉了,是不是这样?我更加害怕了。他察觉到我恐惧的神情,怔了怔,苦笑一下:“你别害怕,我这就走。”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准备关门。走出门外,他转过身来,像是有话要说。我等了一会,他却只是怜悯地看着我,见我打算关门了,这才开口道:“江聆,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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