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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鸢知道陆离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时倒也不好说什么。
陆离攥住她的手,发出一声长叹:“她一个女子,未必有那么缜密的心思。朕已查明,她的父亲早在三年前便已被西梁收买。这其中的关窍,你细想想吧。”
苏轻鸢呆了一呆,黯然无语。
草草吃了些点心之后,陆离问了一下,确定今日没什么战事,便兴致勃勃地拉着苏轻鸢到城外去。
城外,驻扎着陆离带出来的七八万精锐之师,以及北燕的十万“援军”。
苏轻鸢觉得,去看看那些人有没有什么鬼心眼确实是有必要的。
陆离的念头更加简单:他就是想带着苏轻鸢招摇过市,向所有人宣布他的媳妇回来了。
当然,招摇过市是可以的,“媳妇回来了”是不能说的。
苏轻鸢需要从这一刻开始,熟悉“令巧儿”这个身份。
于是陆离带了一部分金甲士兵,又叫了几个年轻说得上话的官员一同随行,倒也热闹。
出了城门,苏轻鸢立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种感觉太过于强烈,所以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程昱。
四目相对,苏轻鸢向他微微一笑。
程昱立刻低下头,目光黯淡了下去。
陆离顺着苏轻鸢的目光看到程昱,便向他招了招手:“一起来吧!”
片刻之后,程昱骑了一匹快马,从城墙下奔了出来。
陆离不动声色地在苏轻鸢的手腕上捏了一把:“人给你叫过来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朕吃醋。”
程昱奔到面前,向二人施了一礼:“皇上,……娘娘。”
陆离大笑:“看来,是该早些给巧儿定个名分了!你瞧,程世子比朕还着急,‘娘娘’都叫上了!”
苏轻鸢向程昱眨眨眼,凑到陆离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你带令巧儿出游的时候,也搂着她共乘一骑?”
陆离打了个寒颤,忙支吾道:“我……很少带她出游,真的。”
“很少?”苏轻鸢咬牙切齿,“那就是有过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今日是第一次带我出来吧?”
陆离立刻反驳:“谁说的?先前咱们哪里没逛过?京城内外各大名山胜景、茶楼戏院,朕不是都带你逛遍了?”
苏轻鸢重重地“哼”了一声:“那都是成亲以前!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阿鸢,”陆离低笑一声,“如果朕没有记错,咱们尚未成亲。”
苏轻鸢一怔,脸色黑了下来:“我怎么觉得好像亏了?”
陆离很得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跟着的几位官员神色各异。
脸色最难看的竟不是程昱,而是薛厉。
但是难看归难看,他竟能忍得住一言不发。
这会儿他心里想的是:得罪了“那一位”已经害得陆离对他很有意见了,“这一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虽然皇帝沉迷女色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一位”至少在伦理上没什么大差错不是?
如果他知道“那一位”与“这一位”本是同一个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到了军营,只见军容整肃,士气昂扬,全无半分逃难在外的颓然之势。
陆离低头向苏轻鸢笑问:“怎么样?你觉得咱们有没有机会杀回去?”
苏轻鸢仰起头来看着他:“你若是杀不回去,坑害了我的钧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离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如此说来,朕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杀回去了!”
苏轻鸢得意地扭了扭腰。
陆离又凑到她的耳边笑道:“自然是要杀回去的——若不杀回去,礼部的封后大典岂不是白准备了?”
在军营附近转了一圈之后,陆离又带着众人,辗转到了北燕驻军之处。
苏轻鸢对北燕是没什么好感的。
想到北燕,她就想到了那个娘娘腔的秦皎,以及念姑姑设的那个令人作呕的局。
意外的是,北燕军中出面相迎的主帅竟不是秦皎,而是另外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
陆离低头向苏轻鸢笑道:“这位是北燕的二皇子,秦敀。”
苏轻鸢如今是个没有位份的“令姑娘”,没法子,只得行礼。
秦敀还了礼,请众人进了大帐。
苏轻鸢意外地发现,和靖公主居然也在这里。
毫无悬念,段然一进来便冲到了和靖公主的身旁,缠得那叫一个腻歪。
各人按序坐下,秦敀便叫人送上奶酒,笑道:“前两日一直在休整,又怕将士们不服水土,所以着实忙碌了一阵,不及去拜见皇上。不想竟惊动了皇上来看我们,实在是罪过。”
陆离笑道:“北燕千里来援,这份深情厚谊,南越感激不尽,自然应该是朕先来拜访。”
秦敀爽朗地一笑:“看来,皇祖母果然慧眼如炬。”
“哦?”陆离作洗耳恭听状。
秦敀笑道:“三弟在回国途中病重,撑着一口气到了家,直说是受了南越的欺辱,要求父皇发兵讨伐南越,以报此仇。当时父皇颇为恼怒,皇祖母却觉得皇上此前写来的国书甚是诚恳,此中必有内情。——如今看来,皇祖母虽从未见过皇上,却并不妨碍她老人家一语中的!”
和靖公主忽然抬起头来,笑道:“皇祖母虽未见过南越皇上,却熟知三哥的为人,一眼看穿此事也不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