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那又如何?”赵潋很肯定,“就算找一百个与他相貌相似的人,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把他揪出来。”
“哦。”君瑕不说什么了。
他手里的一张宣纸,被白皙纤长的手捻起,曝露在日光之下,上映着浮游如丝的光线,水波般轻漾。晴烟冉冉,素白宣纸之后,隔着一朵灿烂如花的笑容。
好一会儿,他收敛下来,面上水波不兴地称赞道:“公主向来眼力好。”
赵潋观摩他的神色,疑惑道:“你就――一点也不醋了?”
宣纸上墨迹挥洒,留下的四行绝句已干,君瑕将纸折起来,澹澹而笑。“公主不是说,他是假的么,还有什么值得一醋。”
赵潋听罢,细细一想,她抿了抿唇道:“我看还是安排你俩见上一面。”
说完她眼睛雪亮,“对了,眼下最想见假谢珺的恐怕还不是你我,是元绥才是。她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假谢珺为人谨慎,但不会针对防备元绥,要是当着她的面揭下他的皮,不愁闹不得个满城风雨。”
君瑕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体微微后仰,温柔地微笑:“公主打算让我做甚么?”
“让你见见世面。”
赵潋还是追过来,在他的右脸上嘬了一口,只印出一个鲜红的唇痕,两个小少年都面红耳赤,杀砚还偷偷瞟了眼二哥,也想给二哥印一个。
但人怂,不敢。
君瑕跟着赵潋后脚踩入寝房,温暖如春的卧房之内,竖着几根疏淡的花枝,髹漆小几上肆意堆着几只蓝油紫彩的雕花梅瓶,新出窑的琉璃美人觚,君瑕被她推在妆台旁的木桌上,被摁着压着亲,方才就想着如此做了,碍于两个少年在场,赵潋没好意思,等人落了单,赵潋就四处点火,随意轻薄他……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人,赵潋搂着他的腰,将脸压入他的怀里的还在想,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就算是销骨,她也要作战到底。
君瑕被她抹了满脸的口脂和口水,后腰咯着坚硬的桌沿,忍不住了,少不得要提醒一句:“莞莞,你想废了我?”
赵潋一怔,才意识到什么,闷得脸红,赶紧将人拉了起来,一见他满脸脂粉,无奈且好笑的模样,赵潋心里满满的,柔情蜜意都写在脸颊上,“君瑕,我问你个问题。”
“嗯?”
他信手抽了一条帕子,自在雍容地擦拭脸。
赵潋笔直地立好,目光柔柔地撞入他的视线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后找回来的谢珺,是真谢珺,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托付给他?”
在他终于还是斗不过天,赢不了命运地英年早逝之后,他是不是想,就让曾经同她亲密无间的男人来照顾她?
君瑕道:“但他是假的。”
赵潋有点心急,怕他没听懂,“我是说如果。”
君瑕一笑,手指戳了戳她的右脸颊,“没有这种如果,不可能有这种如果的,莞莞。”
他将殷红的晕着口脂的帕子扔入盥手的水盆里,溅起一波旖旎的涟漪。
赵潋怔怔地,莫名地胸口一阵堵塞——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装的,在回避这个问题罢。果然,真让她料中了,他就是那么想的。
君瑕这个人啊……
怎么就如此可恶,可恶到让人明知他的可恶,还泥潭深陷,让她喜欢得死去活来。
赵潋恨自己不争气,要问这种自讨没趣的问题,偷偷给自己赏了一耳光。
第58章
赵潋反省己身, 从未给母后排忧解难不说,这一回要是真当面戳穿“谢珺”的真面目, 无异于是公然叫板太后。毕竟这人是太后金口玉言说的, 是她一直有心安排在兖州养病的谢珺。
秋霖脉脉,连绵如抽丝的一夜凉雨浇过庭园, 微弄花影,浅拂红廊。
一宿雨过, 池塘里三两朵清圆如钱的荷叶, 纷纷萎败下来,耷拉着浓淡相宜的绿叶倾折而下, 露珠滚入池中, 一时水波飐滟……
对着楼台窗扉, 菱花镜里俊容消瘦, 赵潋伸手替他将一把长发笼在指尖,木梳从头梳到尾,力道不轻不重, 齿间细细一摩挲,将本就柔润的长发疏理更是井然温顺。
不过赵潋从未伺候过人束发,镜子里映着两个人,相依相偎, 两张脸蛋都近乎贴着, 赵潋一手攥着他的发,一手扶着他的肩,在他的耳畔吹了口气, “我替你准备了一套行头,等会把这身也换了。”
说罢,她拈起君瑕的一截宽大的袖摆,皱眉道:“这衣裳不适宜出行。”
君瑕微微扭头,“原来你都约好了。”
赵潋眨眨眼,“自然,为妻做事你放心。”她轻薄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以示安慰,伺机揉了一把他的胸口。
君瑕低头看了一眼,赵潋才将魔爪悄然收回去,恬不知耻地冲他露出贝齿笑了两声,用一根水蓝的发带替他将长发拢成一束,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赵潋绑得极紧,在上头束了一只蝴蝶,左右君瑕再是神通广大也看不着自己的后脑,赵潋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朝他宣誓成果。
他伸手要摸一下,被赵潋阻止了,“快点儿,去换衣裳。”
君瑕无奈,赵潋将给他准备的一袭蓝裳都置于膝头,一件一件地递给他,是绣着菖蒲碎纹的淡蓝月锦面料,柔软舒适,厚薄适中,穿上正好及长靴处,利落而逸洒,更衬得肤色如玉,温尔颀秀,腰间缠着白羽银带,赵潋走上去,将手里捏着的香囊替他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