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
不多时,黄佩玉就赶来了,看到满地狼藉,连那个搁在木几上价值连城的宋代瓷瓶,都打破了,幸好只裂掉一小块。他在地上找到掉了的小块瓷片,交给李玉,“明天去找人补一下,不过补了还值几文钱?!”
他拍拍手,只见绿花沙发上全是灰泥和鞋印,摇头叹气。
走上楼来,看到衣着整齐的筱月桂,正在仔细粘贴被撕碎的照片和报纸等,他说:“你受惊了,受了这个泼妇的气!”
筱月桂抬头,平静地说:“女人嘛,你到哪里找不吃醋的女人?”
“刁妇耍泼,”黄佩玉顿脚说,“我岂能容忍!”
“总得给人一点发发气的机会。”筱月桂朝着他笑了一下,带着泪痕。像是掩饰眼泪,她马上埋头继续贴补她的册子,不再与他说话。
黄佩玉再往其他两个房间看看,那装衣服的房间更乱,包括他的衣服也全扔在地上。他一个人走下楼来,那个女佣人已被松开绑,他对吓呆了的女佣人说:“你想进巡捕房吗?”
女佣人张大嘴,赶紧摇摇头,“老爷,饶了我吧。”这个佣人应当知道黄佩玉的手段的厉害,她只是没有想到主人先溜了,让她在这里单独承担责任。
黄佩玉说:“那你现在就赶快回老家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准回府上去取东西!”
女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老爷饶我!”
黄佩玉吼了一声:“听清没有?”
女佣人点点头。
“还不滚?你不回府去我就不追究。”
女佣人这才爬起来,打开门逃了出去。
余其扬这时赶到,看着女佣人狂奔而去。黄佩玉找了个没有瓷器碎片的单人沙发,掸掸沙发上的脚印,坐下。余其扬示意秀芳和李玉走开,他等着黄佩玉发话。
宽敞的客厅现在只剩下他们俩,听得见那两人在清理厨房。黄佩玉很久没有做声,余其扬耐心地问:“老板?”
“投鼠忌器啊。”黄佩玉叹一口长气,说道,“哪怕我花一笔钱,把这个泼妇赶出门了,报上也会炒翻,对筱月桂不利。”
余其扬说:“你不能让她自己走?”
“她不会走,除非她相上什么男人,带走一大笔私房钱。这是个叫春的猫,骚得受不了,才这么发雌威大闹。”
“这可麻烦,住在你的府里,能相上什么男人?”余其扬心里发笑说。
黄佩玉回过身来,点着余其扬的鼻子,说:“就是你!”
余其扬吓了一跳,辩解说:“我们江湖上的,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就不会要一个脾气大的坤角!”
黄佩玉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明白,这个货色不是你的品味。”他压低了声音,叫余其扬靠近弯下腰,悄悄说,“给你一个月,让她迷上你,跟你私奔。”
余其扬神色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弯着腰,却没有应声。
“到外地做掉,一干二净,不露痕迹!”
余其扬皱了皱眉头,犹犹豫豫地说:“我从来没有杀过女人。”
“我也没有。”黄佩玉说,“不过现在的女人跟过去的不一样了,越来越不像女人。”他拍拍余其扬的手背,“我们一道开个头吧。事后我有重赏。”
他看看余其扬还不是很情愿的脸色,便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余其扬想了一下,说:“我当然听老板的。只是她未必会对我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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