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伸出两只长且灵巧的机械臂,把驮在它背上带凸凹纹路的高强度钢板一块块取下,按顺序铺在埋住路面的乱石上。
一队训练有素的工兵跟在两边,把钢板连接固定在一起,并在跨度太大的悬空之下进行支撑。
一条钢铁的新路面眼看着在堵塞公路的乱石之上形成。
那怪物铺好一块钢板就往前开一点,顶多钢板用完时沿着铺好的钢板路退回去再驮上一堆。
一系列运输车和吊车跟在后面为它服务。
这么一会儿,李克明就眼看着它往前铺了七八十米。
如果让这条钢板路铺成,北军的战车﹑坦克﹑大部队和给养就会像洪水一样轻而易举跨过几十万方山石,也就等于宣告整个“堵塞”战略成了儿戏。
面对强大的北军,福建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地形。
自古有“闽道更比蜀道难”之说。
福建百分之八十是山地,公路少,路面窄,通过性差,易守难攻。
尤其是扼守门户的武夷山脉,北连浙江仙霞岭,南倚广东九连山,绵延二百五十公里,全是险要地势。
自从李克明被自治政府任命为武夷山防线总指挥,他便把过去螳臂挡车式的正面防御战略改成了目前的“堵塞”战略——把一切机动车辆进入福建的路径全部堵死。
只要没有路,北军的机械化装备和重型火力就寸步难移。
徒步入侵的轻装步兵福建不怕,福建怕大兵团,而大兵团必须有道路。
李克明上任后指挥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行动。
“惊天动地”四个字不是形容,名副其实。
一个特工组遣入江西,在北军鼻子底下把鹰潭铁路枢纽炸上了天,大火烧了两天两夜。
福建境内则炸断了三十七座铁路桥,一百五十一座公路桥,炸塌了十八条铁路隧道,四十二条公路隧道,除了八条面临战场的主要公路多处炸出眼下这种堵塞段,还把坦克车和装甲运兵车能通过的山路﹑山口也用炸药堵死。
北军的推进势头有效地被延缓下来。
同时,福建境内所有机场——包括可以被当做临时跑道的公路——也全部设置了障碍,使控制制空权的北军飞机无法把机降部队送下地面。
而伞降部队给地面火力充分发挥的时间。
伞兵落到地面多数已成尸体。
自治政府一度信心大增,以为福建可以自保。
但是身在最前沿的李克明十分清楚,北京前进的速度虽然慢了,却没有停止。
钢板路眼见着向前延伸,只要不停止,迟早会到福州。
武夷山比福州冷多了,特别是在冬雨中。
人身的热量被湿气吸得干干净净。
整日小雨绵绵。
毛竹凝聚的一串串硕大水滴不时掉进衣领。
李克明身边的那个小个子嘶嘶哈哈地颤抖,死死缩着脖子。
小个子是个工程爆破专家,知名度不高,论专业能力,李克明估摸他在世界也数得上。
他能用别人耗费的五分之一炸药,十分之一时间,炸掉多三倍以上的石方,而且方向的准确几乎像打靶一样枪枪命中十环。
他炸的桥不只是断,而是荡然无存。
他炸的隧道不是能以清理方式疏通的,而是等于要重新开凿一个新隧道。
亏得这个天才恰巧是个福建人,李克明的“堵塞”战略才能实施得如此惊天动地,差点把武夷山炸翻了一个个。
李克明放下望远镜,向肩后伸去两个手指,身后的随从立刻点燃一支香烟递上。
他塞进湿面罩上的小孔。
“张工,能不能把那个大家伙砸到他们头顶上 ”李克明指指对面山顶一块巨石。
那巨石看上去少说也有几百吨,形状是一个不规则的锥体,但却不是用锥底而是用锥尖倒立在山顶,非常奇特。
小个子抽抽淌出来的青鼻涕。
“从爆破的角度和落点来看,可以说是最佳选择。
不过那不是一块普通石头。
它叫‘风摇石’,风力达到三级就能测出摇摆。
风力再大肉眼都能看出晃动。
几百年以前的史书就有记载……”
“麻烦你去一趟吧。”
“你让我炸它 ”
“对。”
“那可是著名的风景奇观,大自然上百万年才造出来的……”
“去吧,”李克明没回头,向随从发令: “派一个班护送张工,炮火准备掩护,通知九号位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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