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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衡摸摸鼻子,走进洗衣间,又捧出相同数量、叠放整齐、颜色奇怪的衣服,笑颜温润。
“喏,还有一份,一人一份,不抢不抢。”
她昨夜特意好心把衣服分成了两等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俩少年傻眼了。
希笑得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这件事,便是被辛、陈二人念叨了几千遍的温衡堕落的标志性事件。一提起来,便不胜唏嘘:“阿衡本来多好一孩子呀,自从跟着希,就变坏了。希红颜祸水呀祸水。”
“抽死丫的,你才祸水!你们全家都祸水。”希挑眉骂道,“我们阿衡一直是乖孩子呀乖孩子,哪里堕落了?嘁!一对狗男男!没我们阿衡,能成就你们的奸情吗?不识好歹!”
辛达夷、陈倦囧,无话。
总之,然后,再然后,希幸福地穿上了新的armani、calvin
klein、givenchy、versace,一式两件。
希很懒散,闹着要画朝阳,可定了三个闹钟,摁坏一个,摔坏两个,依旧无法成全愿望。
阿衡说:“我喊你起床吧。”
希说:“我要是不小心把你当成闹钟……”他欲又止,忐忑而坏心眼。
“无妨。”阿衡笑,绽着小小微凉的春花。我是这么健全聪慧的人类,怎么会与你的无法逃跑的闹钟相提并论?不一样的造物,懂吗?这话是说在心中的,不是讲给他听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雾色像是绵软流长的絮,在无月无日的空中悠然等待自己的宿命。
她看着睡得酣然的希,粉嫩的面孔,眉眼柔软,像极天使,不忍心下手。可那天使梦呓,来了一句:“呀,阿衡,你怎么这么笨,太笨了太笨了……”无限循环,魔音贯耳。
这就是魔鬼与天使的距离,当年路西法堕天,当真不用原谅。
她走到他的床边,把在冷藏室冰了一夜的毛巾,搭在了这少年的脸上。一,二,三。
“啊啊啊啊啊!”
“醒了吧?”她笑,看着希惊坐起。
希大眼睛呆滞了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纤长的双手猛捶枕头,生不如死:“养女不孝哇哇哇!”
随即,咳咳两声,悲恸欲绝地倒在枕头上,大眼睛迅速合上,妄图继续勾搭周公。
阿衡吭吭哧哧搬起一盆水,晃悠在那刺头脑门上:“我不介意二十四孝彩衣娱亲。”
希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拉着他,让他陪她一起买菜,赶早市。
“我为什么要去?本少早起的神圣使命是画圣洁美丽的朝阳,而不是臭气熏天的菜市场。”他这样正经地对着她说。
“去吧去吧,就这一次。”她带着小小的讨好,手背在身后,微微红了脸,不习惯向人撒娇。事实上,哪里有人让她去撒娇。
“呀,好吧好吧,多烦人闹心的孩子呀。”可这少年,却随即骄傲地昂起了小平头,身为哥哥的自尊心被充盈到了。
这样的早市,青菜还带着露珠,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新鲜而精神抖擞。
可是太阳尚未升起,微蒙蒙的雾色,看不清是否有隐秘的虫眼。阿衡拿起来,里里外外地翻看了几遍,卖菜的老爷爷都皱了眉:“这姑娘忒小心了,我老王头在东市卖了这么多年的菜,哪个不夸一声菜好价廉?”
阿衡笑:“爷爷莫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买菜,总要看一看的。”
希嘟嘴,感慨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大气呢?奇怪,本少的家教,明明很到位的呀。”
阿衡抽搐着嘴角,装作没听到。
所谓家教,莫非就是整天拉着她打游戏,在她诚恳地跟他学京话时,一本正经地教她怎样骂人说脏话吗?
阿衡挑好菜,转身望向远处,却不经意看到蹲着的一个人,身旁搁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是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她拉拉希的衣角,凑了过去,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