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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喊疼喊得更厉害,杀猪一样。
阿衡快把门拍烂了:“你让我进去啊魏医生,希看见我就好了,真的!”
魏医生眼皮翻翻,继续施针:“你是止痛剂啊见你就好,有你还要我什么用?”
阿衡吐血,这什么老头,她爷爷爷爷加上去世的辛爷爷,搁一块儿都没这个难缠。她说:“我就看一眼,一眼,看完就走。”
魏医生从希腿上几处大脉收针,边收边问眼泪汪汪的希:“这姑娘是你谁啊?这么关心你。”
希抽泣:“我媳妇儿,没过门儿的。”
魏医生说:“怪不得呢,要不是年龄在那儿,还以为是你妈。”
希边抹眼泪边吭吭哧哧地费老大劲儿穿棉裤:“您开玩笑呢,我妈哪有她疼我。”
魏医生看希围巾说:“等等,你怎么回事儿,一进来就没摘过围巾?”
希:“那啥,我毁容了,因为太丑,从小我妈就不要我了,您要看吗?”
魏医生咳:“算了,只要不好看就成了。”
希愤愤:“好看的跟您有仇啊?”
魏医生冷笑:“长得好的大多心术不正。”
希讪笑,缓步打开门,一下子扑进阿衡怀里,泪汪汪:“阿衡,疼死了。”
阿衡心疼,摸希头发:“没事儿啊乖,没事儿了,回去给你煮鸡汤。”她回头问魏医生,赔笑,“魏医生,您看,我们希的病……”
魏医生说:“每周来一趟,做完针灸一个小时内必须一直步行,不能休息。”
阿衡眼睛缓缓漾起笑:“这么说,希的病,能好?”
魏医生说:“看他对针灸的感应能力很好,如果坚持下去,应该可以。”
她看着怀中的希,温声开口:“听见了吗?”
希眼睛亮了起来:“阿衡,我们结婚时,我能抱着你上礼堂了吗?”
阿衡点头,笑容更加温柔清晰。她牵着希的手,陪着他缓慢步行,一直不停,于希,那么困难。
他说:“拜托,让我看着你的背影走。”
阿衡却很坚持,她说:“这次,我们一起。”
每一周,都是阿衡陪希走一个小时,然后再骑自行车带他回家。
十二区离戈博兰不算近,骑自行车还要一个小时。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自行车报废了。
阿衡之前被罚了一个月工资,一直紧巴巴地过日子,再加上希的医疗费,虽然不算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还是一大笔钱。所以,阿衡决定不再买一辆,希走完一个小时后她背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希死活不愿意:“我们坐地铁。”
阿衡:“地铁难道不要钱吗?”
“那公交?”
“公交也不免费。”
“那……我走回去。”
“你还没走回去就废路上了。”
“医生不是让多练习吗?”
“没这么多。”然后,不等希说话,阿衡就背着他往回走,她说,“你看你多瘦,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跑。”
巴黎的冬天,2007年,飘雪的第一天。
她背着像个球一样的希,微笑着说:“希,你真的太瘦了,还要再多吃些。”她咬着牙,嘴唇发白,脸上都是雪花,额头憋着青筋的模样。
希在她背上,忽然笑了。
他说:“温衡,你是有多爱我?”
阿衡愣了半晌,才淡淡开口:“上辈子欠你的。我害了你害了你全家,这辈子来还债的。”
她用棉花给希缝了一个护膝裹在他腿上,一路踩着雪,走了许久,似乎走到了天和地的尽头,才是家。
希裹着的围巾在针灸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魏医生看到了希的样子。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像受了巨大的欺骗,中途收了针,说:“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