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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说:“我从没见过她。”
魏医生隔着玻璃,摸了摸女儿的相片:“她走了。”
阿衡直咽唾沫:“去哪儿了?”
魏医生满头白发,淡淡开口:“三十年前,她求我救了一个男人,后来嫁给了那个男人,一个远近闻名的有身份、有钱的人。我女婿嫌我开小诊所不体面,让我关了这里,我没同意。后来我女儿怀孕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治好就去了。那个男人在我女儿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娶了一个,我的外孙被他爸爸挑唆从没有来见我一面。我女儿忌日的时候,我强带他去看他母亲,他问我,这里面躺的女人是谁?”
阿衡沉默,许久,才说:“您的女婿长得很好吗?”
魏医生冷笑:“不过是个衣冠禽兽。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的黄发,多俊美多真诚。可是这一切,是他这种畜生用来迷惑别人的先决条件,趁你麻痹再狠狠咬你一口。当年如果我没有救他,他早已经是森森白骨,是我心软,害了我的孩子。”
阿衡摸鼻子,讪讪:“怪不得讨厌长得好看的有钱人。”
不过,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黄发,怎么这么熟……
门外有人敲门,高声喊着“grandpa”。
魏医生拍桌子,脸色发青,朝着门口吼:“小畜生,给我滚!”
希刚穿好衣服,被吓了一大跳:“哟呵,老爷子,您干吗,吓死人不偿命啊!”
阿衡捂希嘴,个缺心眼,长成这样还敢多话。
希呜呜,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门,再看看魏医生。
外面的人继续高呼“grandpa”,魏医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说人话!”
门外人蔫了,老老实实地用中文喊了一声“外公”。
阿衡讪讪,瞄老爷子脸色稍缓,便挪去开了门,然后眼珠子差点吓掉:“怎么是你?edward?”
门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蓝眼黄毛的洋帅哥edward。
edward眯了湛蓝的眼:“winnie?你怎么在这儿?哦,是lee和你说的。”lee就是介绍阿衡来这里看病的中国同事。
这么说……
阿衡抽搐:“你是魏医生的外孙,并且是个混血儿……”苍天大地,这人哪里像混血儿?
edward耸肩:“winnie,小心,下巴掉了。”然后挑起阿衡下巴,语气暧昧,“你给谁看病?”
希脸绿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语大声吼:“农民种小麦,打你死!”
死你,打!
阿衡咳:“希,人说的是英语,不是法语。”
希撇撇红红的嘴唇,很傲慢:“这说明我的外语水平很高,用法语回答英语。”
edward莫名其妙,用中文说:“你是说打死我吗?”
希一听见对方说中文,呸了口,搓手,活动手关节:“丫会说中国话啊,老子揍死你,连我媳妇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ward笑了:“哎哟,大美人儿,从哪儿来的?这么可爱!”
魏医生听了却铁青了脸,拿着扫帚往edwar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学好,长相没仿到你妈一分就算了,连玩儿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模一样!”
edward怪叫:“外公,够了,我是来看望你的,不是来挨打的。”
魏医生吐痰:“我打你,你敢还嘴!”
edward哀号:“不敢,我不敢。哎哟,外公,我错了。哎哟,疼!”
希蹲在花丛外,吹口哨欢呼:“打,继续,继续,好!”
阿衡窘。
她走到了希身旁,眉眼含笑,看着那对祖孙,轻轻拉起希:“走吧,我们不便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中。”
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急雪,希在阿衡背上打了个喷嚏。
他戴着帽子,搓热了双手,放在阿衡耳畔,给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