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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是一窝囊废。林萧，这场争端你自个儿玩下去，我认输。恭喜你，你大获全胜。”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顾里的声音听起来像个风洞，好像随时会哭的样子。但是我知道那是我的错觉，一个没有真实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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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说完，踩着Hermes高跟拖鞋，骄傲的像只孔雀，一步一步，消失在楼道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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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简短但却尖锐无比，像是从她身后飞出一把把寒光乍现的飞镖，“啪啪啪”全中靶心，我的脑袋被扎得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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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下垂的双手僵硬冰冷，如同挂在树枝上的冰锥，原本一鼓作气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我张了张口，却无力再说出一个字。我本以为我可以成功把顾里气成一只炸了毛的猫，事实上，被炸得魂飞魄散的是我，前一刻我还是在战场上挥动旗帜发动侵略的必胜将军，下一秒就沦落成舞台上受尽别人嘲笑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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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我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我宁愿看到顾里指着我恶狠狠地叫我表子垃圾，也不要看到她只是完全把我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她面前放了一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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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手擦了擦干涩得要死的眼睛，踢着毛毛拖鞋跑上楼梯。我扭打门把打开露台的落地玻璃门，我觉得我就像打开了一扇隔离火场的门，战火熊熊地窜了出来，转移了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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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背对着我倚在栏杆上，她将酒杯轻轻倾斜，那些液体就顺着顾里的喉咙滑进去，顾里有什么表情我看不到，但我也喝过轩尼诗，我知道那种经过口腔流进喉咙的感觉，感觉就是喝进了一把把的刀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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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门，静静地站着，我可以听到“咕咚咕咚”轻微的吞咽声。我只看见她孤单渺小的身影，在一大片墨黑的夜空底下，将顾里衬得更加孤独，不知为何我突然联想起守在麦田里孤单的稻草人，在一片苍茫的麦色里找不到自己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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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在门口，看着顾里的背影，突然有点心疼，加上像凉水一样的空气，我的不快瞬间就溃退了，我淡淡地问她：“为什么你这么自私，难道你不会想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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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就看谁用谁的自私去烘托谁的伟大罢了，既然你这么正义，你这么伟大，你怎么不去？你是希望我甩宫洺一巴掌还是往他身上吐口香糖？我告诉你林萧，我不会做那些对我来说没任何好处，也没有收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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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她音调的平静一下子又把我的怒火提升到嗓子眼，愤怒了我也不管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把脑子里的那一门恶毒的话浑身解数地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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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可以将他们所有人的死当作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事儿也没了？你***的冷血！当初那场火最该烧死的就是你！宫洺的目标就只有你而已！现在好了，除了你和唐宛如，反而都一个不剩，宫洺他就应该是直接放火烧你办公室！”我想我已经疯掉了，将对宫洺报仇的快感再一次噼里啪啦地报复在顾里身上，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想将顾里的自尊踩在脚下，毫无由来的，我就是看不过她现在的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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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知道你心底里不平衡，因为崇光死了，而我活着，所以你觉得我才是那个活该被烧死的人，其实，”顾里转过头来看我，嘴角拉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从头到尾，最自私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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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顾里的笑容亮得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地将我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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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眶因为顾里的话而激得通红干涩，这么多年跟顾里相处下来，我不是没有想过我在顾里心目中的形象。在她眼中，是是平庸是无能还是朽木不可雕，我想过千万种可能，但是她告诉我的答案却是另外一种，最令我痛心疾首的一种。她可以骂我自以为是，自恃过高，唯独自私，她不可能这么定位我，她也没资格这么说我，我以为我们的血与泪经过茫茫岁月沉淀在一块，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一定伟大得像一座山陵，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去为彼此付出，而我收获的却是最亲近的朋友的一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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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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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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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喊声歇斯底里的，像是毫无征兆的就从天上劈了下一个声势浩大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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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顾里显然都没有料到，一同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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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真无情啊，吹得我摇摇欲坠，像生长在悬崖边的一朵小花，不知道什么自己撑不下去而摔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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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人在我口腔里撒了一大把盐，我每吞一口口水都觉得有咸涩的水一同流进喉咙，过了很久很久，我开口说：“顾里，我林萧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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