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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峻岭指了下面对胡大鹏说:“老胡这几年你怎么活的,纽约的人跟蚂蚁一样爬来爬去,我来一天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一个人要对自己绝望,站在这里看看下面的世界就行了,就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是怎么回事了,毫无意义。”
他诡笑着指指下面。许峻岭俯了身探头往下看,一阵晕眩。他又指指下面,笑道:“d0n’t,don’t.(别,可别)”
许峻岭笑了说:“这口气能含着暂时还这么含着吧。”
他说:“人还是不会忘了自己,你忘了自己,烦恼不会忘记你,会来找你。”
晚上他让许峻岭睡了单人床,自己拿毯子睡在地毯上,说:“听听你这几年的故事!”
许峻岭说:“你陪你老婆去,她嘴上说没关系没关系,心里恨毒了我!”
他说:“让女儿陪她就够了,平时我也睡这边的。”
许峻岭说:“那你们是文明夫妻。”
熄了灯许峻岭跟他讲张小禾的事到深夜,问他有什么看法。他说:“要我说真的呢,还是说好听的有不同的说法。”
许峻岭说:“才三年不见,你变滑溜了!好听的留着明天对你老婆说。”
他说:“那不客气我就说了。如果你发不起来,当然是分手的好。女人的热情是能持久的么”
许峻岭觉得他这也是对自己的夫妻关系作了一个注脚,但不去捅穿它。许峻岭又说:“回了加拿大说不定就回国了。”
他说:“老许,真的嫉妒你!回不回去也有选择的自由,回去了找个女朋友也有选择的自由。你还叹气!世界上还有几个不叹气的人”又叹息自己在美国难得有发展。
许峻岭说:“你这么能干个人,这样消沉!打工赚钱也好,做小生意也好,再不咬紧牙关去读个什么专业也好,总得有个方向,总不能说混了三年再混三年。老婆没跟你离婚跑掉,也算她是个有良心的!”
他说:“打工呢,不是辛苦的年龄了。做生意呢,纽约人人在做生意。读书呢,还得从头学英语学专业。老婆是死也不肯回去,我口袋里又没有那几万块钱,回去也没有意思。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三十大几的人了,偷偷流泪也不是一两次了,什么事儿!”
许峻岭说:“老胡你有句名言我在心里记了三年,那年你说,出国等于多活一百年,你自己还记得”
他说:“记得,太记得了,也太天真了。”不再说话。
第二天许峻岭乘车经华盛顿到佛罗里达去,胡大鹏送他到车站。车站附近就是著名的红灯区四十二街。他们在街上走了几个来回,偶尔也有几个姑娘过来招揽生意。他说:“怎么样,名不虚传吧”
许峻岭说:“这就算世界水平,真叫人失望,还不如多伦多呢。”
许峻岭看见一个混血种人就在街边对着墙解手,吃了一惊,举了相机想照下来,胡大鹏一把扯了他的手说:“别惹事,闹不好送了命也不知道!”
许峻岭收了相机说:“别把纽约描绘成强盗世界,这可是人类文明的心脏。”
他似乎是偶尔地提到了一个熟人说:“他们一家人都是长舌头,每次写信回家不说自己的事,把别人的事都详详细细写了。”
许峻岭说:“我回去了也详详细细说说,大家在这里混得都不错。那个胡大鹏还开了辆日本车呢。”
分手的时候他再三叮嘱许峻岭:“回去了别急着结婚,男人到四十也不算晚,多玩几年。机会又一次到了你手里,要珍惜。”
许峻岭说:“多玩几年是个什么概念,请界定一下。”
他说:“你是聪明人,自己想好了。”就这样分了手。六天后从佛罗里达回多伦多去,经过纽约在车站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就连夜乘夜车回了多伦多。
到家的时候是早晨,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呢,孙则虎来了电话,问:“孟浪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许峻岭说:“去了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