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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市中心一片灯火辉煌,许峻岭马上注意到在灯下拉客的姑娘特别多,一辆辆小车开过来,停下,就有姑娘跑上去谈生意,一个谈不成,又有一个,然后上车去了。
许峻岭坐在一个台阶上看风景,心里为这个世界悲哀,细想又觉得也只能如此,又还能怎样,再说也不关他的事,就释然了,他拿出照相机四下张望,等她们不注意,就远远地把这些灯下风景拍下来。这样照了几张,幸而无人发现。又信步往前走,看看街道夜景。在街边一块空地上,有人在表演,很多人围了看。
许峻岭也过去看了,两个三角架有几层楼高,上面一根横梁,垂下两根弹力绳索。一个男人系了绳索,在下面慢慢悠起来,突然弹上去,去抓那根横梁,几次都抓住了。观众中一个女孩子自告奋勇出来,套上弹力绳索,却悠不上去。那男人扶了她的腰,把她悠起来,突然一松,女孩箭一样射上几层楼高,发出刺耳的尖叫。观众都仰了脸看。快到顶时姑娘伸手去抓横梁,没有抓到,又尖叫着掉下来。
许峻岭看得心里直跳,女孩却还要再来一次,尖叫着射了上去,抓了横梁,朝下面看,却不敢松手。下面那男人叫了一句,姑娘松了手,惨叫着掉下来,上下弹了几下,停住,又笑了。她解了绳索马上又有几个姑娘抢着要试一下。
许峻岭不敢再看,从街上横过去往回走,看见一个门口贴了性感的招贴画,他想,跟多伦多不同吗多了点法国情调吗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对着门是一个玻璃柜台,里面坐着一个人,正给人换一夸特的硬币,那人接了一捧硬币往里面走。
许峻岭往里面看是很多隔开的小间,传来一片诱惑的呻唤声,明白了是投币小电影。玻璃台里的那个人伸了一个指头勾了勾,示意他过去,他笑着也伸了一个指头摇了摇。忽然头上有一点响动,抬眼看去,在昏暗的灯光中,一个姑娘身着长裙对他摆出一种逃逗的姿态,又两手把长裙打开,露出身体来,看不分明,转了一个圈,舞到里面去了。他心里骂一句:“你引逗谁呢,骚婊子!”就退了出来。看着时间不早,一路跑回车站去。
用地图盖了脸在魁北克市汽车站过了大半夜,第二天去旅游区看了,有点失望。北美最有名的法国情调城市,也就那么回事,几条狭窄而低窗的小街就算是法国风味了。为了给自己一个曾到此一游的证明,许峻岭还是请其他游人照了几张相。在山上穿着古装的年轻人赶着马车过来招揽生意,他花了八块钱坐了马车下山,他还问许峻岭要小费,就给了他十块钱。下了山许峻岭想,一生有这一次也足够了,也没有再回头望一眼。
在山脚下碰见一个成都来的留学生带了妻儿来玩,聊起来知道他在离魁北克市一百多公里的里穆斯基城读博士,星期天开了车到魁北克来玩。问起他多伦多留学生中几个有名的人,竟都没听说过,也从没看到过中文报纸。许峻岭说:“那种地方你怎么呆得下去”
他说:“所以周末开了车到魁北克来。”
许峻岭说:“魁北克有什么好玩!哪里没有几幢房子几个人”
他说:“你没在小城呆过!”
许峻岭说:“魁北克看不见几个中国人。”
他说:“说英语都要受歧视,鬼才来呢。”
他太太说:“再呆两年就活不下去了!”
他儿子跑过来跟他讲法语,许峻岭问:“他能说中文吗”
他说:“在家里一逼他讲几句,出来一句也不肯讲。”许峻岭给他们一家照了张相,看他们上山去了。
下午四点多钟出了魁北克城,沿着圣劳伦斯河而下,准备到大坨沙看溯流而上的鲸鱼。夕阳下一幢幢房子散布在河坡上,一片荒凉,使许峻岭想起远古的部落。时间在那一片宁静中已经失去了意义,似乎已经凝固,忽然又往前跃进了几百年,一切依旧。
天黑了车停下来在一家小餐馆吃饭,许峻岭已经两天没吃中国饭,闻到了面包的气息,心里想吐。侍应小姐比起多伦多姑娘有些土气,又多了几分朴质,说起英语比许峻岭还差得多,才知道加拿大也有这样不开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