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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说你是人贩子。”女房东笑嘻嘻地看着他道,“我不信。她就说你已经贩卖了一个了。说你已经占了她便宜,新鲜劲还没过去,整天甜言蜜语的哄人哩,哪天玩腻了,就到了被贩卖的地步了。”
“真是神经病。”许俊岭喝了杯里的水。多亏把钱存银行了,要不然,绞尽脑汁挣来的钱,可就白白被逃学女卷着跑了。他喊了声“嫂子”道,“那女子的房租算我帐下。这回跑运输走得匆忙,指望那女子替我看门哩,结果把我偷后跑了。电饭煲是我吃饭的家当,狗日的拿着抵押了。”
“出门在外,多留些神。”女房东靠在门上正说着话,孩子在楼下大喊大叫,“妈――,你弄啥哩”
“走。跟我下去拿电饭煲。”女房东说着,一扭屁股出门走了。把水装进他的保温瓶,下楼还了房东家的空瓶,又从他们火盆里挟了几块炭火,放在反着的电饭煲盖上,千谢万谢地说,“嫂子,远亲不如近邻好。往后啊,你家里有啥出力的活儿,吭一声。我这人马大哈,又常丢三拉四的。楼上的人呢,今天来明天走,又互不认识。出车没早没晚,你替我看着点啊!”
“行啊。”女房东说着趁孩子不注意,把一块锅盔馍往他斜开的口袋里一装说,“饿了,先垫些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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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老板娘
36.房东老板娘
回到房子,收拾完逃学女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许俊岭突然觉着孤独无依的煎熬。好在炭火生起来了,房子的温度也升高了。他把锅盔馍边烤边吃完后,喝了杯水,就躺在床上翻看起厚厚的高考指导书籍。
“做梦都想下考场,跳过龙门吃皇粮。起五更,睡半夜,变着戏法来钻研。考呀考,考到老,考到年龄已过了。”看到当初写下的“考老歌”,忿闷和不平又袭上心头。要是考上大学,现在就不这般孤苦无奈了。他不由自主地打开砖头似地各科综合复习指导,漫不经心地翻着。学生时代的单纯、活泼和一心向上,仿佛一轴画卷般地在眼前展开来。宽阔的操场上,踢几趟足球,打几场蓝球或是排球,输赢皆凭本事;幽静的假山下草坪上或是树荫下,捧着书本的莘莘学子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专注勤恳而刻苦。翻着,翻着,许俊岭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教室里,教授正在讲解大陆漂移说,而那地球仪和挂图又分明是城中地理老师的。讲着讲着又说起了黄金,教授说,黄金这种贵金属地球上本来没有,是天体运动中慧星与地球相撞生成的。所以,黄金不像其它矿物质那样分布广泛。下课铃声响后,许俊岭顺着人群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他被眼前海棠似雪、红榴如火的春景惊呆了。多么气魄的高等学府啊!楼房、林带、草坪、湖泊。太美了!起伏的岗峦,铺上了一层碧绿的绒毯;挺拔的白杨,婀娜的垂柳,龙钟的古槐,娟秀的银杏,含绿吐蕊,青翠欲滴;雕梁画栋的亭台廊榭,掩映在湖泊绿荫中;小桥流水,曲径飞花,艳紫的丁香、藤蔓,嫩黄的迎春,翩翩起舞的蝴蝶……。
正弄不清到了何处,书卷气更浓了的杜雨霏,像只燕子似地一蹦一跳着穿过假山不见了。哦,这就是他梦寐一求的北京大学了。好高兴啊,进北大了。
“杜雨霏――,”许俊岭十分得意地大喊一声,醒了。火盆里的木炭已化为灰烬,床上的电热褥开在高档上,倒使他屁股以下热得难受。回想梦里春风得意的情景,感受眼前的冷清现实,他把陪我多年的高考复习指导资料狠狠地扔了出去,想想又觉不对,书何罪之有,怪就怪自己无能。他又跳下床拣起来,压在枕头下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上,青灰的晨雾还笼在半山沟,离各家各户的小洋楼有一竹杆高。许俊岭已起床在鬼市似的所谓街上跑步锻练了两个来回。由于红鱼街(人们已习惯称作街)大多住户是外来的单身男女,所以没有一家人养狗看门。男人们大都扑在矿洞的经营上,小洋楼也便旅店一般。有的是女人们和孩子们住在一楼,二楼三楼全部租了出去;有的干脆就只住着上学的孩子,男女主人都守在矿洞上。
红鱼岭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矿洞的男主人常夹杂在民工中山上打野鸡,街上的包厢玩小姐。女主人心里不平衡了,他们除了穿金挂银,擦脂抹粉地打扮自己花钱外,晚上常去爵士乐歌舞厅跳舞寻欢,把钱送给喜欢的舞伴。他们慢慢地偷人取乐,发展到私养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