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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的只剩下勖存姿以及勖家的人,我早已成为他们家的寄生草,为他们活,为他们恨,离开他们,我再也找不到自己,这两年多我已完全失去自己,我只是勖存姿买下来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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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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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出医院,口袋里只有几外便士铜板,勖存姿的司机见到我,早已把丹姆拉驶过来。自从我在伦敦第一次踏上这部车子,我已经注定要被驯养熟,像人家养了八哥,先把翅膀上的羽毛剪过,以后再也飞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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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什么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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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剑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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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很为难,“姜小姐,从这里回剑桥要七八小时的车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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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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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多数是搭火车或飞机——姜小姐,不如我叫辛普森太太来接你,你略等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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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借些钱给我,我搭火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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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小姐,我恐怕勖先生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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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的,他还在医院里。给我五十镑,我搭火车回剑桥。”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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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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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恳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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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口袋里拿出一叠镑纸,我抢过来——“加倍还你。把我驶到火车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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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驶我到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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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车,买车票。“到剑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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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火车到剑桥,只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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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就到伦敦。”我付车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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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刚缓缓驶进车站,我买的是头等票,三十六磅。我发觉五十镑根本不够到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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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拉大衣,上车,只觉得肚饿,走到车头去买三文治与咖啡,我贪婪地吃着,把食物塞进嘴里,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吃了很多,那种简陋粗糙的食物,是原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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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我回到车厢去睡,一歪头就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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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母亲的手拍打着玻璃窗:“喜宝、喜宝,你让我进来,你让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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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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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上去又美丽又恐怖又年轻,我开了窗,风呜呜地吹,忽然我看到的不是母亲,而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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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说:“让我进来。”抓住我的手,一边喘息,“喜宝,让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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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脱她,冷冷地说,“我不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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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喜宝,让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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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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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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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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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掉额上的汗,自口袋里掏出票子递过去,稽查员剪完票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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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老太太与一个小女孩子。女孩子十六七岁,正是洋妞最美丽的时候,一头苏格兰红发,嘴角一颗蓝痔,碧绿限珠,脸上都是雀斑,一双眼睛似开似闭,像是盹着了,又不似,嘴角带着笑,胸脯随火车的节奏微微震荡,看得人一阵一阵酥麻。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青春。若是我是个已经老去的男人,我也会把她这样的青春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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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惶地想:这是我。三年前初见勖存姿,我就是这个样子,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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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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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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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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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太太一路微笑一路说:“……美丽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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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身是汗,火车中的暖气著名过分。火车隆隆开出,开到永恒,而我没有一处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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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去香港,用勖存姿的钱买座房子,安顿下来,或者可以有个家。可是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工作?我并没有文凭,我只懂得寄生在男人身上。反正是干这一行,还没哪个老板比勖存姿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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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算去,我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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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r05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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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了。是伦敦。r05qeeye情感网
我落车,走向匹克狄利,走很久,肚子又饿了。终于走到苏豪。r05qeeye情感网
站在路中央,是清晨,一地的废纸,天濛濛亮。我一直踱过去,踯躅着。一个水兵走过我身边,犹疑一下,又转头问我:“多少?”r05qeeye情感网
我一惊,随即笑。“五十镑。”我说。r05qeeye情感网
“十镑。”他说。r05qeeye情感网
“十镑?”我撑起腰,“十镑去你老母。”r05qeeye情感网
他退后一步,大笑,倒是没动粗,走开了。r05qeeye情感网
根本上有什么分别?价钱不同而已。r05qeeye情感网
那一夜勖存姿的手放到我身上,再放松,肉体还是起了鸡皮疙瘩。我并不是这块材料,勖存姿走眼,可怜的老人,他不知道我与流莺没有分别。r05qeeye情感网
一辆计程车驶过来,我截停。“去剑桥。”r05qeeye情感网
“小姐。你开玩笑。”他把车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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