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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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领他走遍我的住宅，最后脚步停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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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一叠叠的直版现钞，眼睛发亮，失声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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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钞票。”我简单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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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兑那么多的钞票放家里？”他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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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我有很多钞票。”我淡淡说。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悔意浓厚，我忽然想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之后的李生，这位大律师的表情，不会比李生的面孔好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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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原本我可以资助你开一间律师行，对我来说，属轻而易举的事。原来凭你的才能，凭我的资产，做什么都不难。你没想到吧？现在都完了。因为你问得太多，付出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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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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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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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佣人替他把一道道门打开，让他出去。这是给斤斤计较的人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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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后，我独自倒了酒坐在小偏厅中喝酒。勖存姿的故事是完了，但姜喜宝的故事可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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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我心中亮光一闪，明白“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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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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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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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姜喜宝以后会遇见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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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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